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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孤独绽放（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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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朗没再出现，春雪猜测，那束白玫瑰是别人为他送别的吧，或许他当天就启程了。唉，礼物还没有买到，他就回去了。她该早些动手选择礼物。

剧院的各种演出纷纷停止，部分博物馆也关闭。最不爱看电视的她也开始每天追着疫情通报看，一边揪心一边祈祷，看到采访一线医务人员，她捧着纸巾盒子哭得稀里哗啦。临近春节，她开始老老实实呆在家。除了到附近的超市买菜和其他物品，她的生活就是从书房到卧室。大部分时间她通过网络与外界联系，或者打电话和同学聊天。偶尔看见小区的业委会在区内宣传“非典”防止方法，她就过去帮忙。实在无聊了，就找到储存了半个硬盘的相声，挨个播放。唯一需要特别惦记的就是按期打狂犬疫苗。

散漫的生活让春雪的息时间一再向后推迟，每天半夜上床，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一直推迟下去，终会回到正常时间。奇怪的是到了这一步就不再变了，于是她的黑眼圈日益突出，自己笑称是国宝。反正既不用出门又没人参观，随它去了。

春雪和雪过天晴的主人成了朋友，上网的时候赶上对方在线能聊上一两个小时。那女孩在一家报社工，负责副刊，于是她把随笔发过去几篇，有一些被采用了，激发了她的兴趣，为“第二职业”热衷地干。她的“第一职业”倒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年前本该串门走亲戚，今年特殊，都改成了电话拜年。腊月二十四，她一个人收拾屋子，又擦玻璃又扫房顶，累得一直到二十八腰都在疼。除夕那晚，她看着电视包饺子，幸好春节晚会还照常举办，在今年绝对是亿万人民除夕的安慰。她一共准备了四种饺子馅，她最爱吃的和父亲爱吃的，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吃。每次拜年的电话响起，她都如临大敌，冲过去看来电显示，然后拍拍胸口接电话。

春雪决定大年初一调整生活，要早睡早起晨练，让日子重新充实。结果起床一看，已经是十一点了。“天不助我！”她先是懊恼，接着重订计划要从次日开始新生。“生活，”她举起漱口杯，对着镜子碰杯，“有你有我，就是快乐！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拿起红色包装的牙膏递过去。

吃了一天饺子，收发一天短信，羊年的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夜里做了无数梦，梦中遇见形形色色的人，有个骑黑马的少年陪伴左右，默默保护她，她感动起来，心怦怦跳动，开心得几乎醒过来。在春风迤逦的草原上，少年要走了，她固执地把手塞进他的手掌中，用目光告诉他哪怕前途再艰险也要与之同行，同时被自己的勇敢感动，无比快乐。半梦半醒间，她清楚地知道梦中的不是她，现实中的她永远不会主动追求一个人，待人热忱开朗是一回事，但感情是另一回事。

如果不是门铃响起，羊年的第二天会和第一天一样。春雪努力睁眼看看表，早晨九点。又没听见闹钟！她苦恼地抚抚头发，跑到门前打开可视电话，一个男孩结结巴巴地问：“这是陈教授家吗？”“不好意思，你找错门了。”男孩连连道歉，离开了。

春雪连打三个哈欠，算算自己才睡了六个小时，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春雪一边洗脸一边回味刚才的梦，明知是假，想起来依然觉得幸福。洗漱完毕，终于清醒。门铃又响。大概是男孩找了一圈找不到，又回到原地吧。她打开对讲机，看见屏幕上的身影，十分惊讶：“清……朗？”

他带着一脸灿烂的阳光，问：“不欢迎吗？”

春雪正闷得难受，欢呼道：“欢迎欢迎！请进。”她打开楼门开关，抛下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看见莫清朗两手空空，便知他不是巧言令色之辈，于是更加自如。与前几次碰面时的西装革履不同，今天的莫清朗完全是休闲打扮，外套是厚厚的羽绒服，灰蓝色围巾垂在胸前，里面穿一件白色带浅咖啡色花纹的毛衣，配深蓝色休闲裤和运动鞋，像个二十岁的学生。

春雪的热情让冬天温暖。莫清朗说：“过年好！”

“过年好！我以为你回家了。”她沏茶倒水拿糖果。

莫清朗又分到了那把贴有照片的茶杯，捧在手中，热气氤氲。“我刚从家里回来，早晨到的北京。我在北京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先来给你拜年，顺便沾点儿喜庆。”

春雪把剥好的桔子递给他，难以置信。“刚刚正月初二，你的老板就要你上班了？”

“不，是……处理一些私事。”莫清朗吃一瓣，又凉又甜。

“那就好，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上班都那么恐怖。甜吗？”

“很甜。”

春雪狡黠地掰走一瓣，边吃边点头，面露自得，说：“终于赶上一个甜的。”

莫清朗失笑。和春雪在一起，他总是不由自主嘴角上翘，笑意从心底冒出来，止不住。“要不要我再帮你试吃几个？”

春雪摇摇头，忽然凑近打量他，说：“奇怪，别人过年吃好的都胖了，你反而显得瘦了。你吃饭了吗？”

“在飞机上吃过了，还不饿。”

春雪认真地说：“那是几点的事？飞机上的也不叫饭，我给你煮点儿饺子吧，要不下点儿挂面？”

她摞着袖子站起来，莫清朗连忙拉住她，猛然见她手腕上有几道浅红色的伤痕，“是猫挠后留下的？还是留下疤痕了。”

“现在颜色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完全看不出了。我先给你弄点儿吃的。”

莫清朗紧紧握住她的胳膊拉她回来，“不用，我真的不饿。你再客气，我以后不敢来了。”

春雪皱一下鼻子，说：“你胆儿这么大也有不敢做的？我不信。”

“你呀，伶牙俐齿。”

“都让你赶上了。平时我笨嘴拙舌。”

莫清朗半开玩笑问：“是因为那只猫，所以对我另眼看待吧。”

半晌，春雪说：“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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