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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他是韩元（第1页）

那声音极大。

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

韩兆动作微顿，随即快步走向床边，掀起床帐一角。床榻之上，萧静姝面上带着一丝咳嗽导致的潮红，正捂着胸口，仰头看他。

许寿就在一旁。

萧静姝道：“我无事，只是喉咙难受，想喝些水。”

“好。”

韩兆立时应声。

他转身，从桌上取水，递给她。

他动作熟练至极，在接过茶盏的那一刹那，萧静姝尾指，碰到他的手背。

她在他手背上轻轻动了一下。

韩兆低头。

便见她瞳仁幽黑，对他微不可查，摇了摇头。

韩兆抿唇。

而此时，许寿已有似有些不耐烦。他走过来：“师弟，我方才说的话……”

韩兆转过身来。

他手上的帘帐也跟着垂下，再度遮住萧静姝面容。

韩兆望着许寿，许久都未开口。良久，直到许寿心中都开始有些打鼓，韩兆道：“师兄。”

“师弟……”

“你是我师兄，你我多年情谊。念及此，今日的话，我就当你从未说过。”

他声音冷静。

许寿微有愕然。

韩兆道：“我虽不知为何师兄会跟在父亲身边，但看父亲对你的器重程度，你跟随他，应当也不是一两日了。父亲的志向，师兄不该不知。父亲当年在大良，若想擢升，以大良官场贪腐，他何愁没有机会？齐安林一系，向来没什么武将，只要父亲对齐安林略表忠心，他也不可能仍在地方磋磨。但父亲向往的，一直便不是高位，而是百姓民生。师兄以为，父亲为何会跟随西夷王？我又为何会从军西夷？两百年前，世上并无大良，中原地区，还是前朝的天下。世事更迭，王朝变换，但百姓，俱是疾苦。若大良不仁，便以西夷之力，入侵中原，父亲和我所为的，也不过是还百姓一条活路，用杀伐之道，创一世太平而已。”

他的声音平静而从容。

他看着许寿：“这些话，父亲未和我说过，但从我看到他的那刻，我便明白，父亲和我所想，都是一样的。师兄或许不知，在韩府灭门之后，我曾以易容之术，潜入宫中，想要伺机杀死萧远之。我也确实步步为营，做到了御前太监的位置。但到了那处，我的心思，便有了变化。杀一个萧远之，又有何益？杀了他，还有季汝，还有齐王，还有许多可以继承大良江山的宗室子弟。那些人照样不会为百姓着想，大良仍是那个大良，绝不会变。而萧远之荒淫无道，残暴成性，我所能想到的，便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想方设法获得他的信任，而后，索性让这世道，更乱上几分，让大良朝廷众叛亲离，奸佞当道，让有识之士揭竿而起，不破不立，灭了这大良。”

“这是个长久的功夫。但我有的是耐心。只是，还未等我成事，我却见弃于萧远之，几乎没命。我逃出皇宫，后来，得知西夷出兵，且西夷竟还要做大良未做成之事，力破土地兼并。我心中动容，却因其是外族，仍不敢轻信。我在幽州城中观察了许久，西夷确实有些兵士蛮性未化，但还地于民之举，却是真实。是以，我才改头换面，欲图投身西夷。纵然会背上骂名，但我知晓我所做之事，是天下义举，由此，我便无憾。”

他沉稳说着。

他已知晓，许寿和韩骁俭，对他在大良扮作太监，又被逐出宫廷之事，必然有所了解。

与其让他们仍旧存疑，不若借此说出，倒显真诚。

外面的夕阳照进来，在他挺拔的眉骨上，洒下一层阴翳。

韩兆道：“师兄，我无法勉强你。但这些事情，我悉数和你说明。你若还想走，也不要告诉我，但若你逃走时，还要对父亲或者西夷，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他慢慢拔出刀来。

他低声道：“……那么往日的情分，我也就，顾念不得了。”

刀尖锋利。

照出许寿错愕的面容。

半晌，许寿忽然拊掌笑了起来。

“师弟果真聪慧！”

他大笑着，朝着门口道：“将军，是我的错，不该对师弟仍有所疑虑，现在，总算可以彻底放心了！”

许寿话落。

屋门忽然被人打开。

韩骁俭从外迈步进来，竟是在门外不知何处，已听了不知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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