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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菩提非树（第1页）

“师叔祖。”慧喜开口道：“你说的这番话，我们都信。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

正明点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

慧喜便道：“既然师叔祖和这李恒一样，功法都是禅唱天授，师叔祖又如何得知，叫做无相神功呢？”

“呵呵。”正明一张老脸闪过一丝羞色：“这个名字，乃是我自己取的，说起这套功法……”

正明脸上又不禁骄傲起来，看得出，他不知多么想和别人分享自己这套功夫，可直到百余年后，才有几个后辈有缘听闻。

“先说功法特性，诸位都是少林翘楚，当知七十二绝技，除达摩祖师一人外，从无人可以兼修。”

这句话一说，正如平地起惊雷，众僧纷纷色变而立，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正明老僧慢悠悠道：“你们猜到了吧？以无相神功为基，本寺任何神功均可习得。”

说罢伸出一只右手，轻轻拍在身边一颗小树上，那小树无声无息的炸裂开了，众人急看，发现那些炸开的残枝断木，有的如若火焚，有的凝结冰霜，有的炸成粉末，有的看似无意，内中树脉却尽皆断折……这轻轻一掌间，竟包含了少林五六余项绝技的特色。而这些绝技，都是相互抵触最大，完全不可兼修的。

一时之间，群情涌动，人人脸上都是一片狂热之色。

正明心知他们心思，忽然开口道：“李恒，你也听那禅唱传法，会了无相神功。你且告诉诸位禅师，这内力在体内流转的路线如何？”

李恒点点头，站起身道：“喏，便是从这里起来，经由这里……咦？”一抬头，满脸惊诧之色。

正明苦笑道：“诸位，非是老僧吝啬神功，我思索了几十年，想将这行功路线摹出，让人人尽可修炼，也好为本寺再添一门绝学。可是小李恒想必已经发现，它明明在我体内运转不休，但是我偏偏描述不出，它究竟是如何运转的。”

众僧如一瓢冷水浇上了光头，面面相觑，人人脸上都有几分不信之色。慧喜道：“此等天授功法，必是神妙无方，难描难述，想必也是有的。”

正明心中叹息，也不愿多去计较，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这门功夫最擅化力，除非自己功力耗尽，不然任凭敌人功力如何高绝，也尽能抵消，化作无形。”

这番话一讲，慧喜海月都是点头，他二人与李恒交手多时，深知正是如此。

其余众僧听了，更是一脸艳羡，心想怪不得李恒小小年纪，竟能与慧喜战成平手，原来这功法竟有如此神奇。

“正因有这两大特性，我便常想，这套功法，并非我观想休息，而是无中生有得来。”正明喃喃道：“所谓无色无相，唯其无相，则可包容万相，因此诸般功法，皆可从中化出，种种神功，悉数都能抵消。我便给它取名无相神功。”

众僧连连点头，都道：“如此说来，无相神功之名，的确说得清楚明白。”

正明又道：“不止如此，列位，我年轻时疯魔数十年，一心只要寻出那禅唱奥妙，好让师长同门，不再误会与我。数十年苦究，我倒是有了点想头，应该十之不错。”

众僧都是又惊又喜，连忙询问。

“这后山山道，乃是寺中取水之路，凡我少林弟子，哪一个不曾在这条山道上奔驰不休？只是其中，曾有一位大德，最初身为本寺杂役，却忽然悟彻佛法，一首偈语，道尽妙谛，得了弘仁大师衣钵，远赴岭南开创南宗，彰佛法于穷乡，乃为禅宗六祖！”

“惠能祖师！”“竟是惠能祖师？”“果然该叫做无相神功。”一时间，众僧纷纷惊呼。

惠能祖师之名，李恒倒也听过。他乃是岭南人，为求佛法而来中土，成为寺中杂役。五祖弘仁临终前，唤众弟子作偈语，欲选其中高妙者传承衣钵。时有弟子神秀，佛性号称第一，最受弘仁青睐，作偈道：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

众僧听闻，都赞叹倾服，而杂役和尚惠能忽然走进禅堂，作偈语道：菩提本非树，明静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比神秀更显高明，因此得了弘仁衣钵传承。

想必惠能的佛法，正是在做杂役的过程中，一点一点修成。如此说来，那山道禅唱，或许便是惠能当初，一边担水上下，一边礼佛诵经之声，不过得了佛性，历千年而犹存，被正明和李恒两位有缘人，先后听闻。

众僧细思，都觉正明老僧所言大有道理，依这功法特性，岂非正是那“非树非台，无物尘埃”的意境吗？

见众僧面有领悟之色，正明伸手点了点李恒：“我少林寺乃禅宗丛林，此子既然与六祖有缘，那依老僧之见，此子绝不应该是我寺的敌人。”

话说到这里，即使最为仇视李恒的海月和尚，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佛家一脉，本来就信宿世缘法，那条山道，谁不曾走过百千遭，为何只有李恒得了神功？与他为敌，岂不是对六祖不敬吗？

慧喜鼓掌大笑：“善哉善哉，原来李恒小施主与我寺还有这般缘法！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就替你摩顶受戒，收你做个弟子！”

慧喜收徒，那便海字辈的门人，永玉那些沙弥见了是要行礼叫师叔的。

海月眉头一皱，便想插话反对，般若堂首座彗心忽然轻轻一扯他衣袖，海月才猛然醒悟：“住持此举，不仅是为自己拉一强援，更是先钉住跟脚。看那正明老和尚对这小贼极为包庇，他二人又是一般功法，万一老和尚犯起糊涂来，说要亲自收这小贼为徒，他岂不是便成了我的师叔祖？不行，万万不行，宁愿多个师弟，绝不能多个师叔祖。！”

一念既定，当下叫道：“阿弥托佛！住持所言正是大善之语。李恒师弟之前与我寺有些误会，正当拜住持为师，方能化戾气为祥和，善哉善哉。”这罗汉般威猛的和尚此刻眉花眼笑，满脸和气，生怕李恒不答应，转被正明收做徒弟。

正明呵呵一笑：“小子，你意下如何？住持亲自收你做徒弟，你好大的福缘啊。”

众僧听了这话，知道正明总算没老糊涂，没想亲自收徒，心下都是一松，都是笑吟吟望着李恒，只等他同意。

李恒也礼貌一笑，轻轻说出几个字来：“我不同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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