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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报复（第1页）

在秦雯君遇害的第三天，身穿囚衣贺建华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探访者，然后脸色默然地笑了一声问：“怎么会是你？”

陈伟坐到了贺建华的对面默不作声，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见状贺建华满不在乎地问：“想来你大概是想问为什么吧，为什么我要杀秦雯君？我不想让她们毁了刘家，而我欠刘家的又太多，就这么简单。”

陈伟上半身微微向前倾斜，把两只手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双手手指交叉。他双眼紧盯着对方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说：“你们给我的答复我收到了，很清晰。刘志洋是个蠢货。我小看了刘有根。你这么做很不值。”

听完这短短的几句话贺建华的脸上微不可查地显露出了一丝惊讶，但他转瞬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平淡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如果青山王来这里只是为了给我讲谜语猜的话，很抱歉我没有兴趣。”

陈伟饶有兴趣地盯着贺建华看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我知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你是不可能再说实话的。所以我讲一讲自己的猜测，你坐在这里听着就好。”接下来陈伟清了清嗓子陈述道：“我给刘志洋提供的和解方案虽然会让他感到有些难堪，但却是解决问题最省钱最省力的办法。他和他的姐妹兄弟们不需要再做任何事再花一分钱，而秦雯君和淑云从此跟他们也再无瓜葛。所有的麻烦都一起解决再无后患，而所付出的只是一封道歉信而已。不错，我的要求确实是削了他们的面皮，但以刘有根他们之前的行为，我这么做并算不上是过份。”

贺建华低声承认：“他们以前那么做的确实不对，不过你仗势欺人难道就正确吗？”

听到这话陈伟忍不住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狗屁双标逻辑，他们有钱有势的时候欺负当年的雯君和我是理所应当。我如今发达了，可以让他们也尝一尝被欺压的滋味反倒是我的不对了？”

贺建华有些不忿地品评道：“可见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一个好人。”陈伟说：“我更没有兴趣去以德报怨。既然刘志洋他们打算跟我死磕到底，那么我自然也会奉陪到底。”

贺建华微微摇头叹道：“事到如今，这些也都跟我无关了。如果青山王是来宣战的，那么你找错人了。要是没有更多的事情，您还是这就回家吧。”

陈伟说：“我今天来的本意是打算劝说你指认刘志洋为谋杀秦雯君的主谋。另外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没想到在如今这样的现代社会中还会有你这样的死士。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当年刘有根对你有恩，但没有想到你居然肯为他走到这一步。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刘志洋是个蠢货，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你这样的人有多珍贵，说是战略级的杀器也不为过了。”

贺建华矢口否认：“青山王又在讲笑话了，我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死士，我杀那个秦雯君只是出于个人的义愤，跟别人毫无关系。”

陈伟也不生气，只是不慌不忙地解释：“你此时的反应速度太快了，这不是一个冲动杀人者应有的表现。再说作为一个曾经的云虎突击队的特种兵，更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失去自控能力。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过去几年中是在一个封建社会中生活的，因为机缘巧合亲眼见过死士知道他们的特征。要知道，人在冲动的行为之后往往会非常后悔，接下来一般都会设法让自己脱罪，或起码会有严重的情绪波动。再者，在冲动下犯罪的人一般不会有太多的思前想后，具体的作案行为也会非常激烈。你在杀秦雯君的时候先仔细选好了作案地点，保证不会有人突然进行干预。特别是还先确定了我和我的同伴不会出现在雯君的身边。我知道你在动手之前曾跟雯君确定过我当时的位置，这是她为什么会给我来那个电话。此外，你在杀害雯君的时候用的是特种兵摸岗哨的手法。从目标的后方突袭，用左手掩住目标的嘴阻止对方出声。然后匕首刀刃向前方从颈动脉处刺入，等匕首刃深入后猛地用力向前把目标的气管一并割断。这样可以保证她会迅速死亡同时无法出声呼救。这种技巧听上去简单，但真的用出来须要很高的技巧和控制，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能做到的。”

贺建华平静地反驳道：“对于一个曾执行过特殊任务的老兵来说，即便是在紧张和激动的情况下也能熟练地使出这种练习过千百次的战术动作。其余那些也是因为我当年的经历和受到过训练而造成的习惯。”

“有些牵强。”陈伟承认：“但很难被证伪。特别是当你现在是自首的同时还承认了所有犯罪行为的情况下。”

贺建华这时再一次重申：“我出手杀秦雯君完全是自作主张，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对此陈伟表示：“这样的证词确实很难被推翻，刘志洋更不会承认一切都是出于他的指使。但是现在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有手段让你说实话吧？”

贺建华若无其事地回答：“有又怎么样？你们的那种控制他人思想的方法目前并非是这个国家合法的审讯手段。而且在那种思维完全被他人控制的情况下，谁又能肯定你这不是栽赃陷害呢？”

陈伟点头承认：“不错，这样的手段本身就很具有道德争议。对于情报机构来说，在必要的情况下使用还能让人接受。但对于社会中的普通刑事案件，使用这样的技术就会牵扯到太多的问题。你们正是因为知道了我跟地球各国领导签署的那些协议的细节才敢这么干的对不对？”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陈伟的提问，但从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讥嘲显然是默认了这种说法。见他如此，陈伟坦然说：“我猜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想的话，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刘家上下杀得干干净净为雯君报仇。当然，你们也确实是押对了宝，我不会因为一己之私破坏青山国跟地球刚刚达成的这些协议。我对雯君的感情无法压过我对整个人类的责任心。作为一个曾经肯为自己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这时贺建华的眼中闪过了些许犹豫，但接下来他只是轻轻感叹：“对我来说那都是过去了，而你我还看不透，或许你说的只不过是些漂亮话呢？”

见他如此陈伟平静地说：“也许你说的都对，我也看出来了，没有办法用这些说辞让你改变决定。不过我还有可以威胁你的东西。”

“威胁我？”此时贺建华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我觉得青山王在这里说这样的话非常不智，你应该知道我们此时的谈话都是被官方录音了吧？再说，我也不认为你能有什么办法威胁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

陈伟淡然地对他解释：“可是我对人性多少有些了解，我用来威胁你的就是刘志洋这个人的本性。这些年来你一直跟刘家的人生活在一起，刘有根对你并不比对其他的子女差。在有些地方甚至更好，比如说他更信任你。而在长期接触下，你对刘志洋应该很了解，也熟识他的脾性。我猜为了能保证你能守口如瓶，在你活着的时候他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不过如果你死了呢？”

贺建华似乎觉得这话有些好笑，他有些玩味地反问：“莫非青山王打算亲手杀了我，在这里？如果您真想这么做那么就动手吧。”

陈伟摇头郑重地说：“人到了我如今这个位置上很少再须要亲手杀人了，想让你死我有的是办法，合法的办法。据我了解，你虽然是杀人凶犯，但因为是自首量刑一般会轻一些。以你的情况，多半是不会判死刑了，甚至都不会判无期。这意味着你将来还有不小的机会能出狱跟家人团聚。不过，假如有人能证明你是无心悔改呢？这也就说明你自首的目的完全是出于给自己减刑，而不是对自己的行为有任何悔过。再加上你当时作案的手法极其残忍，并且是肆无忌惮。那么出于这些考量，判你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死刑就是应有之义了。而当你死后，我看不出刘志洋还有什么必要继续他对你的承诺。”

贺建华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可他仍旧说：“我相信青山王确实能做到这些，但我并不会为此而动摇。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就结束这次探访吧，我们的时间到了。”

听他这么讲陈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好，但假若是你改变了主意，你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告辞了。”说完陈伟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放在了桌上推到了对方的面前。

走出看守所后，在外面等候的秦颖迎上来问：“他同意指证刘志洋了吗？”

“没有。”陈伟有些感慨地评价道：“贺建华对刘有根仍然是忠心耿耿，即便是知道刘志洋很可能不会善待自己的家人还是要报刘有根的恩。我确实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这么深的封建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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