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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ldo;那倒是。我和我大哥推测了半天，也猜不透你冒险到邺城来的目的。&rdo;顾欢好奇地看着他，&ldo;你当时来邺城，究竟想做什么？&rdo;

&ldo;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散散心。&rdo;宇文邕很自然地握着她的手，与她走到水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淡淡地说，&ldo;当时被宇文护那老贼逼得喘不过气来。趁着前方打仗，那老匹夫无暇挟制我，我就带了几个从人出来走走。本来没想过要到齐国去，走到黄河边，才起了这个念头，就找船渡河，在洛阳玩了两天，然后到了邺城。原本没打算久待，遇到你后，觉得不虚此行，就想多盘桓几天，与你好好聚聚。可我的从人知道我告诉了你真名，便警惕起来，立刻把我弄回了长安。没能与你当面辞行，颇感遗憾。我一直惦记着你的话，你说你非常想到长安看看，所以我便亲自写信邀请你来。怎样？咱们长安与你想象中的有差别吗？是好还是坏？&rdo;

&ldo;当然是好。&rdo;顾欢很感动，笑着说，&ldo;长安比我想象的更为华丽，更为壮观，实在是太美了，即使穷尽辞藻，也无法形容其万一。&rdo;

宇文邕很骄傲，&ldo;是啊，长安是这天下最好的城，哪里都比不上。&rdo;

&ldo;我同意。&rdo;顾欢连连点头，&ldo;我到过洛阳、建康，在邺城生活了数年。这三座名城都有其不凡之处，可仍然比不上长安。&rdo;

宇文邕欢喜地看向她，&ldo;你这么说，也不怕被你们齐国人听到了，心里不舒服。&rdo;

&ldo;那有什么？&rdo;顾欢理直气壮，&ldo;承认别人的长处，自己才能进步。知道别人比自己优秀，才会不断努力。学习别人的优点，自己也不妄自菲薄，才有可能更加强大。&rdo;

&ldo;说得好。&rdo;宇文邕听得热血沸腾，一把抱住她，激动地说，&ldo;小欢，你讲得太好了，比那些满口圣人之言的夫子强上百倍千倍。小欢，我一旦发兵攻打突厥，就要将阿史那皇后废了。待我们凯旋，你做我的皇后吧。&rdo;

顾欢吃了一惊，连忙说：&ldo;祢大哥，我心里只把你当成我的哥哥，而且，我已经和长恭定亲了，明年就要成亲。&rdo;

&ldo;定了亲也可以解除婚约。&rdo;宇文邕锲而不舍，&ldo;小欢，你喜欢兰陵王什么？漂亮吗？&rdo;

&ldo;那倒不是。&rdo;顾欢冷静下来，抬手放到他的肩上，缓缓将他推开。

宇文邕虽然力大，顾欢却也不是弱女子。宇文邕强撑着抱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开了她。他专注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顾欢想了想，在脑子里把思路理清楚，这才慢条斯理地说：&ldo;祢大哥，你也看见了，我大哥也生得不俗。用个不恰当的词来形容，那是倾国倾城的貌。我看惯了他和长恭，现在看谁的脸都觉得差不多，并不会以貌取人。当初，我也并不是因为长恭长得好才喜欢他的。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洛阳。我们并肩杀进你们大军的重重包围中，直抵金墉城下。周围都是敌人，杀声阵阵，他脱下盔胄，朝着城上朗声叫道：&lso;我是兰陵高长恭。&rso;那种英雄气势顿时让我心动。&rdo;

宇文邕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得点头，&ldo;兰陵王果然英雄。&rdo;

顾欢接着说：&ldo;打完仗之后，我们倾谈了一番，约定日后相见。不久，他就把我调到他的帐下。我们朝夕相处，相偕走过许多挫折与磨难，始终不离不弃。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坚持只有我是他的唯一，而他也是我的唯一。这是我对感情的根本要求。祢大哥，你做不到的。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我答应了你，你能遣散宫中所有嫔妃女官吗？能发誓一生除我之外绝不再碰任何一个女子吗？如果你做不到，我一定会离开。到那时，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你愿意这样吗？&rdo;

宇文邕有些诧异，&ldo;真的？兰陵王不是娶过王妃吗？&rdo;

&ldo;那只是名分。&rdo;顾欢平静地道，&ldo;皇命难违，他娶了郑氏为妃。可是，虽然他给不了我名分，却给了我名分之外的全部。我心满意足。&rdo;

宇文邕便知道自己的念想已经成空。他倒也洒脱，立刻不再纠缠，温柔地说：&ldo;那么，我就当你的大哥吧。&rdo;

&ldo;好。&rdo;顾欢开心地笑了，仿如春花初绽，令人眩目，&ldo;祢大哥，能做你的妹妹，我很欢喜。&rdo;

宇文邕重重点头，心里觉得暖暖的。

这二十八年里，只有童年时代他是幸福的。当宇文护逼西魏皇帝禅位给宇文觉，他的生活里便再也没有了快乐。他看着宇文护废了三哥宇文觉，不久又把他害死，又看着大哥宇文毓与宇文护争斗，又被毒死，然后就是十七岁的自己被宇文护立为皇帝，却终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韬光养晦十一年，他才终于将宇文护杀掉，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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