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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是错儿啊，我也没说他们在一起不是错儿。可是人家这个错儿和别人没关系。他们错了，所以老天就不给他们儿女，这是惩罚。但是范庄主和谢大哥接受了，甘之如饴，那咱们外人就没有多嘴的余地，更没有去瞧不起人家的资格。咱们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呢？就因为人家没儿女？这道理何其可笑？究竟他们两个在一起，又没带累着天下都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怎么就容不下人家？我是觉得没这个必要。&rdo;

&ldo;你这丫头，我从来都说不过你，总之你给我注意些吧。&rdo;蒋秋娘叹了口气。罗莞这一番话并没有将她根深蒂固保有了多少年的念头给扭转过来，但是想到女儿之前说的，自己被丈夫赶出来的事，她倒是有些感叹，暗道是啊，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人家虽是男人，好歹还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我呢？虽是女人，却被丈夫一封休书赶出家门。若说起来，我岂不也是被人唾弃的？只是娘亲待我还是如从前一样好，哥哥嫂子虽然势利，但乡亲们对我也是同情怜悯居多。可见这世间百态，其实讲究的是个&ldo;理&rdo;字，莞儿的话，细细想来，还真是有些道理。

母女两个说到这儿，已经是没什么再深入说下去的必要，蒋秋娘便站起身，和罗莞一起离开，先前这番话是瞒着罗孚的，所以她们才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却不料在这视野开阔的大雁岭，竟也没有防住&ldo;隔石有耳。&rdo;

待那母女两个去得远了，许久之后范京方长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ldo;原来那丫头真的早就看出咱们的关系了，只没想到，她心里竟是这样想法。我就说她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呢。&rdo;

谢明雨也失神道：&ldo;我活到如今，虽然只有三十三年，自问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便是那些朱门绣户的名媛千金，也未必没见过，然而这般与众不同的，今儿还真是第一次见。难为她一个乡下女孩子，想法竟是如此的宽容仁和，可惜是女孩儿，若她是男孩子，便是这份眼界和见解，将来必定有大出息。&rdo;

范良在一旁笑道：&ldo;女孩儿又如何？女孩儿也未必就没有大出息，前朝不也是出过女将军的吗？而且她也不是什么乡下女孩儿，明哥忘了？刚刚她们娘儿俩还说过，她们是被赶出来的。啧啧啧，我真不知道要是什么样有眼无珠的男人，才能把这样好的女儿给赶出家门，若是我，藏着宝贝着还来不及呢。&rdo;

谢明雨笑道：&ldo;是了，你不说我倒差点儿忘了。先前我就疑惑她们来干活，怎么竟没一个男人，只是没有贸然发问，如今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幸亏当日没有唐突，不然岂不是勾起她们的伤心事？&rdo;

&ldo;伤心事么？&rdo;范京摸了摸下巴：&ldo;唔，我倒没觉得这丫头哪里伤心了，倒是她那个母亲，的确有伤心之态。妈的，她娘那种反应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吧？这丫头究竟是哪里来的怪胎，怎么她的想法竟然……竟然这样的独树一帜，深得我心呢？这……这太他妈让我肃然起敬了。&rdo;

&ldo;扑哧&rdo;一声，谢明雨忍不住笑出声来，对范京道：&ldo;行了，别乱用成语，咱们也赶紧去看看果树吧，每每看到那些小果子，我心里都快活的很，我想，今年秋天或许咱们就能吃上我种出来的又大又红的苹果了。&rdo;

范京看了他一眼，沉声道：&ldo;就算吃上了，你也不许走，从我得到你的那一天，你就跑不了了。&rdo;

谢明雨冷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道：&ldo;那就要看你怎么对我了，对我不好，我该走照样走，看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哼！&rdo;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黯，看着视线中前方那片果林，想到家中亲人，只怕这一世也不可能再见到，他只觉着心中难受之极。

范京立刻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知道他又想家了，连忙拿话岔开道：&ldo;行了，咱们快去果园看看，别刚长出的小果子就让那些该死的鸟给啄了。&rdo;

&ldo;对对对，走走，去看看去看看。&rdo;范良大声嚷着，然后一马当先，大步向前走去，这里谢明雨和范京互相看了一眼，谢明雨便疑惑道：&ldo;阿良怎么了？吃了五石散么？这样兴奋，从前也没见他这个样子过。&rdo;

范京笑道：&ldo;谁知道呢？行了，去到再看看他做什么吧，我总觉得他这些日子似乎比过去开心了许多，从他脚受伤后，他一直以来虽然不说，但心情都是有些阴郁的。&rdo;

他这样一说，谢明雨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道：&ldo;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这些日子尽顾着那些果树了，没错，果然阿良比过去似乎开朗了许多。奇怪，莫非是因为罗姑娘？阿良难道被她那股蓬勃向上的精神头儿给感染了？&rdo;说到这里，忽见范京摇头微笑，他便哼了一声道：&ldo;你别不信，罗姑娘人虽不大，但那精神却比你我都强，这些日子我每每看到她，便觉着自己身上似乎也都精神了许多呢。&rdo;

&ldo;好好好，罗姑娘是个奇女子，这下行了吧。&rdo;范京摸了摸谢明雨头发微笑道。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果园旁，对面就是罗莞，正和罗孚蒋秋娘一起除糙，因为太远了，小小身子都快消失在地平线上。他忍不住就喃喃道：&ldo;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咱们不过发了一会儿呆，她们就又干起来了，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有福气的小子，能得她为妻。&rdo;

&ldo;是莞儿吗？你做什么去？&rdo;

四更时分，蒋秋娘正睡得香，便听见身边似乎有人悄悄起身，她也没睁眼，听见那声音开始悉悉索索好像在穿衣服，这才问了一句，同时睁开眼，果然，就见罗莞已经穿好了衣服，这会儿正要下炕去。

&ldo;娘怎么醒了？再多睡一会儿。&rdo;罗莞下了炕，无奈对蒋秋娘笑道，却见母亲也坐起了身，疑惑看了看窗外天色，皱眉道：&ldo;这天还没亮，鸡都没叫呢，你起来做什么？还把衣服都穿好了。这些日子还不够你累的？好容易今儿歇一天，不说多睡一会儿，倒起这么早。&rdo;

罗莞笑道：&ldo;我有事儿干呢，横竖娘别管。&rdo;说完也不洗脸，便出了门。这里蒋秋娘在炕上坐了一会儿，见母亲和儿子还睡的正香，她就也悄悄儿穿上衣裳下了炕。

出得门来，只见满天星斗，一弯月牙儿正高高挂在天上，蒋秋娘四下望了一眼，咕哝道：&ldo;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rdo;因前前后后找了一遍，最后看见罗莞正在后院那个地窖旁，地窖边此时已经堆了几十个果子。

第45章进京

&ldo;咦？&rdo;蒋秋娘忙赶过来，借着微弱月光拿起一个果子看去，见那果子鲜活可爱，竟和秋天刚摘下来时没什么两样。她便高兴道：&ldo;莞儿，这都快到端午了，怎么果子还保存的这样好？过去咱们家冬天里果子多的吃不完时，放到这会儿都烂了，要么就是没了一点儿汁水，没法儿吃。&rdo;

罗莞笑道：&ldo;娘到底起来了。这果子不是在地窖里吗？地窖冬暖夏凉，开了春之后，把果子存放在这里，就能保住水分了。其实这道理许多人都知道，就和保存白菜萝卜一样的，不过除了一些富贵人家，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这样做。&rdo;

蒋秋娘笑道：&ldo;富贵人家里也没听说谁把果子保存到这会儿的，每年京城里到这个时节，也只有暖棚里的一些果子可卖，价钱贵的离谱，还未必好吃。&rdo;说到这里，猛地醒悟过来，点头道：&ldo;我明白了，莞儿你是故意要把果子留到这个时候儿再拿出去卖对不对？没错，这个时节，桃子杏子眼看就下来了，偏偏就是这几天，没有多少新鲜果子吃，你这些果子拿到京城，必定卖个好价钱。&rdo;

罗莞笑道：&ldo;我可不就是这样想着的呢？所以今天早起来这里收拾收拾，等到天亮，就挑两筐去京城卖……&rdo;不等说完，忽见蒋秋娘怔怔看着她，目中又流出泪来，她不由惊讶道：&ldo;娘又怎么了？咱们眼看着就要挣钱了，只要有了钱，万事都能自己做主，也不用在人家屋檐下看舅舅舅妈脸色，这不好么？你怎么倒哭起来？&rdo;

蒋秋娘擦擦眼泪，笑道：&ldo;没什么，虽然你总说让我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是我看着你如今辛苦，想着这大半年来你和我一起的艰难，连你弟弟都多是你抚育教导的。我这做娘的心里。着实愧疚的很。&rdo;

罗莞摇头道：&ldo;原来是为这个，这也值得哭？我辛苦，娘也辛苦啊，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吗？说这样话做什么。若像娘这样想，我被退亲，才连累的你被赶出家门，我也该以死谢罪。唔……&rdo;却是不等说完，就被蒋秋娘捂住了嘴巴，听她薄怒道：&ldo;什么话都可以拿出来说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rdo;

罗莞心中感动。知道这个母亲是太过紧张自己，因吐了吐舌头笑道：&ldo;好了。我不和娘说，还要下去把果子搬上来呢。&rdo;因娘儿两个一起，又下去倒腾了几趟，果然就搬了六七十斤果子上来。

蒋秋娘看着这一堆新鲜的果子，叹气道：&ldo;虽说这果子好，只是要怎么运去京城？这里离着京城有将近一百里路呢，卖完了又怎么回来？&rdo;

罗莞笑道：&ldo;不妨事。我早打听好了，今天程地主家的马车就去京城，我要给他钱，搭一趟顺风车，他却说什么也不要，我想着我不能白坐车，不如到时候给他两斤果子，倒也把车钱折合出来了。等到把果子卖完，傍晚仍是跟着那马车回来。马车脚程快，到京城也不过小半日功夫，来得及。&rdo;

蒋秋娘道：&ldo;原来你都计划好了，既如此，我也跟着你去……&rdo;不等说完，却见罗莞摇头道：&ldo;母亲可别跟我们去，到时不知生出什么故事来呢，恰是我这样一个年少的，去卖果子或许还能打打感情牌。&rdo;

&ldo;什么感情牌？&rdo;蒋秋娘疑惑，却见罗莞嘻嘻笑道：&ldo;很简单，人家一看是我一个半大孩子卖果子，心中既有同情，也会觉着我小孩子不会耍心眼儿，这果子必定好，其实本来就很好嘛，这样一来，还怕卖不出钱吗？&rdo;

蒋秋娘摇头扶额道：&ldo;我的天，怎么你心里便这么多弯弯绕？我却是半点儿都想不到这方面去。只是你自己，我如何能放心？那京城有势力的人多了去，你又是正当韶龄……&rdo;

&ldo;放心，我穿上破衣裳，把脸涂得黑黄一些，不信那些有势力的纨绔肯上前亲近，何况就算是万一招惹了谁，不是还有世子爷云小侯爷他们么？好歹大家相识一场，别的他们未必理会，帮我说句话，让我平安回来应该还是不会推辞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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