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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于是，谷校长推辞掉一切公务，连夜带着女儿出发，由司机把他们带到机场，飞往云南大理与丽江旅游了七天。

1995年6月19日，深夜十点，当谷秋莎与爸爸一起在苍山洱海间欣赏月光，申明正在电闪雷鸣中的地下死去。

谁杀了申明？

九年来，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心底，即便早就嫁作他人之妇，却终究无法忘记。

忽然，谷秋莎很想再见到那个叫司望的男孩。

第三章（1）

2004年10月12日，星期二，长寿路第一小学校门口。

下午四点，谷秋莎坐在宝马760的后排，摇下车窗看着放学的小学生们。许多家长在门口等着接小孩，私家车沿街排成一条长队，收停车费的老头以为她也是来接孩子的。一群边走边聊的孩子后面，司望独自沉默忧郁着，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他穿着蓝色校服，看起来沉甸甸的书包上沾满沙子，红领巾上还有个破洞。

谷秋莎打开车门，拦在这个三年级小学生面前。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没有半点表情，倒是说话很有礼貌：&ldo;阿姨，能不能借道让我走一下？&rdo;

&ldo;不记得我了吗？昨天，我来听过你的语文课。&rdo;

&ldo;我记得。&rdo;男孩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看来还知道要在女士面前保持形象，&ldo;你很喜欢元稹的诗。&rdo;

&ldo;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rdo;

&ldo;不用麻烦了，我都是走回家的，不需要坐车，谢谢你！&rdo;

他不卑不亢的说话态度，让谷秋莎似曾相识，难得她穿了双平底鞋：&ldo;好吧，我陪你走。&rdo;

司望再也不好意思拒绝，任由这陌生女人陪在身边。长寿路第一小学背后是苏州河，有段小路沿河可以抄近道。谷秋莎很久没散过步了，闻着苏州河水的泥土气味，几片枯叶坠落，才发觉秋天早已降临。河水呜咽地流淌，裸露出近岸肮脏的河床，连带成年累月的淤泥和垃圾，或许还有动物的尸骨。一艘船鼓噪着开过去，掀起雁行般的层层波浪，卷过河堤，泛起涛声。经过人迹罕至的那段路，夕阳下四处响着麻雀声，工厂围墙上有黑色野猫走过。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红一蓝，一长一短。

&ldo;司望同学，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你的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知道你的才华？&rdo;

他继续快步走着却不回答，谷秋莎紧接着问：&ldo;我看过你的考卷了，发觉你有时会故意答错题，明明写了正确的答案，却又划掉写个错的，而且错得非常离谱。还有你的字写得很烂，但似乎不太自然，像是有意写得歪歪扭扭。&rdo;

&ldo;因为，我害怕自己的字写出来后，就会有人过分地关注我。&rdo;

&ldo;你总算说了句真话，你们老师还说你没什么朋友，也不去同学家玩，更没带同学去过你家，为什么那么孤僻？&rdo;

&ldo;嗯‐‐我家又小又破，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rdo;

&ldo;所以说你一直在隐藏自己？可为什么昨天见到我，就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rdo;

&ldo;老师让同学说说元稹的其他作品，大家却都没反应，我害怕她会被校长批评，而她平时待我还不错，因此就想帮帮她，课堂上总得有人回答老师的问题吧‐‐正好，我也对元稹非常熟悉。&rdo;

这孩子的眼神如此真诚，让谷秋莎打消了之前的犹疑。

&ldo;我相信你看过许多古典诗词，那么你爱看小说吗？&rdo;

&ldo;阿姨，你在考我吗？&rdo;

她半蹲下来，揉着男孩漂亮的脸颊说：&ldo;你可以叫我谷小姐。&rdo;

&ldo;好吧，谷小姐。&rdo;

&ldo;你看过《简&iddot;爱》吗？&rdo;

虽然，这本书对于小学生来说太成人了，但谷秋莎要考验他的并非这个。

&ldo;看过啊。&rdo;

&ldo;doyouthk，becaeiapoor，obscure，pn，andlittle，iaullessandheartless？&rdo;

不经意间，谷秋莎背出这段简&iddot;爱对罗切斯特所说的名言开头，她相信眼前的男孩很难通过这轮考试，若能把中文翻译出来谢天谢地了。

&ldo;youthkwrong！&rdo;让人意想不到，司望直接说出了后面的英文，&ldo;ihaveasuchulasyou，andfullasuchheart！andifgodhadgiftedwithbeautyanduchwealth，ishouldhaveadeitashardforyoutoleave，asitisnowfortoleaveyouianottalkgtoyounowthroughthediuofcto，nventionalities，norevenofortalflesh；itisyspiritthataddressesyourspirit；jtasifbothhadpassedthroughthegrave，andwestoodatgod&039;sfeet，eal，asweare！&rdo;

第三章（2）

当他声情并茂字正腔圆地背诵完毕，谷秋莎已不敢直视这孩子的双眼。十年前，谷秋莎送给申明一本《简&iddot;爱》的原版小说，那是她爸爸去美国考察时带回来的，她记得申明反复背诵过这段英文。

&ldo;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rdo;

她情不自禁用中文念出这句，司望低垂眼帘，目光隐藏在长长的睫毛后面：&ldo;对不起，我看过英文原著，但只会背这段英文。&rdo;

&ldo;司望，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rdo;

&ldo;明白。&rdo;

&ldo;就好像经历过一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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