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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叶郡郡郊林木无边，一条大道笔直向前，周牧白与卫瑾鹏站在营地外，看着二十五骑飞驰而来，周牧宸身着明光铠，脚跨逐日骓，近到营前，利落翻身跳下马背，周牧白迎了上去，兄弟俩彼此拥了一下肩。

周牧白后退一步，屈膝跪下，要给周牧宸请安，牧宸一把扶着她，又抬手叫卫瑾鹏起来，笑着道：&ldo;军中不必行那些虚礼。&rdo;说着拍了拍牧白的肩膀，&ldo;一别经年，三弟竟长高这许多，快要赶上为兄了。&rdo;

&ldo;皇兄才是长高许多，从前臣弟还能到你耳旁，如今都只能到肩头了。&rdo;牧白在太子面前仍留了几分孩童逸趣，抬眼看她皇兄，许是沙场磨砺，太子周身已洗去不少文雅之气，双眉如剑横飞入鬓，眼中尽是杀伐决断的果敢。

只在郡郊逗留半日，周牧宸又带着二十四卫奔回前沿，周牧白领骑军继续推进，三日后，抵达暨郡。这是她与太子商议好的战策，两军分部叶、暨两郡，守望相助，互为犄角。

这日天刚破晓，晨露初散，集结的号角还未吹响，卫瑾鹏已起身打了一套五行拳，即便不在战中，打拳时也要将薄铠甲穿戴在身上，这是他还在少年拜师习武之时养成的习惯，一招一式，拳脚生风，犹如面对着强敌一般。体格习惯了负重，才能在任何情形下都轻巧灵动。

&ldo;将军好兴致。&rdo;等他最后一着打完收式，裴冬成才从旁走了过来。

卫瑾鹏知他在旁已候了一会，此时也只拱手道：&ldo;裴大人。这么早过来，寻我有事？&rdo;

&ldo;无甚要事。昨日在帐中与睿王府的几位大人听殿下谈起将军，提到许门之战，将军攻营略阵，手斩敌军二将，在下很是神往。&rdo;

&ldo;哦？&rdo;卫瑾鹏笑道：&ldo;你们何故谈起我？睿亲王可有怎么说？&rdo;

&ldo;昨日暨郡郡守派人送来几头肥羊，伙头营要给几位大人和将军打打牙祭，来问殿下的意思，殿下道，昔日卫将军在许门之战立下大功，陛下御赐美酒一坛，将军将美酒倒入江中，令将士取江水做汤，意为全军皆有功于战，当与全军共饮之。今日我等何不效仿将军，将这几头肥羊一齐烩入菜肴，与军士共啖之。&rdo;

&ldo;殿下果真这般说？&rdo;卫瑾鹏站定侧身，一双浓黑剑眉挑起，直望着裴冬成。

&ldo;是。殿下击掌而赞，我等也无不为将军豪气干云的气势所宾服。&rdo;裴冬成说着深深一拜。

卫瑾鹏双手扶他起来道：&ldo;请代卫某谢殿下谬赞。卫某愧不敢当。&rdo;又见裴冬成从袖袋中取出一只小小药樽，听他由衷道：&ldo;此药名苦桑，是在下家中所传，听闻卫将军肩上留有刀剑旧伤，只恐阴雨之际易有酸痛，早晚取此药，只需甲壳大小，涂于伤处，对刀剑旧伤当有作用。将军若不见弃，还请收下。&rdo;

那药樽虽是一只小小瓷瓶，但古朴光滑，可见收藏已久，又听裴太医这般郑重，只怕此药得来艰难，轻易不予人的。卫瑾鹏性子爽快，见他盛意拳拳，便收在怀中，畅笑道：&ldo;多谢裴大人。小可定当按时敷药，不负大人美意。&rdo;

两人说着，见守卫兵将早膳送到帐前，卫瑾鹏请裴冬成一道用膳，还未走进帐内，就听号角连连，吹得甚急，是将士集结的号令。卫瑾鹏和裴冬成道了声告罪，疾步往中营去，裴冬成只得让人将膳食搁在帐中，自去不提。

中营里摆着个八仙桌大小的沙盘，盘中山川河流用砂石水银排列，再用各色小旗标明已知的敌我战备。卫瑾鹏到时周牧白已在营中，旁边站着传令官，不消片刻，一众幕僚与军中有品阶的将士都已到齐。

周牧白指着沙盘道：&ldo;探子回报，荼族引一军往暨郡进发，不出两日即可到达我战线前方。&rdo;

&ldo;可知有多少人马？&rdo;卫瑾鹏冷静道。

&ldo;看方阵约有两万战马。&rdo;

&ldo;以荼族习惯，一名骑兵配有两匹战马，轮番骑乘，可全程奔袭。以此推算，敌军当不下一万之数。&rdo;

&ldo;暨郡城坚粮足，荼族要以一万骑兵攻打城池？&rdo;章敏之有些不可置信。

卫瑾鹏摇头道：&ldo;这只是先锋精骑部队。若我没估算错，大队已在不远处望暨郡进发，先锋部队若能顺利抵达，大军兵临城下，就是围困。&rdo;

&ldo;此时夏粮结穗，百姓还不得收割，荼族犯境围困，坐等丰收即可果腹。&rdo;沈佑棠皱眉补充。

几人望着沙盘各出主意，周牧白听了会，问道：&ldo;若是先锋到不得城下呢？&rdo;

&ldo;至少要斩杀五成以上，主军才有可能铩羽而归。&rdo;卫瑾鹏回应。

离游牧副尉邱树德出列一步，拱手道：&ldo;末将请战！愿为先锋！&rdo;

左右果翼都尉亦都请战，卫瑾鹏转身向周牧白拱手道：&ldo;末将愿率众出征迎战！&rdo;

午后时分，周牧白在中营大帐望着沙盘中河流走向，沈佑棠进来与他对视一眼，牧白略一点头，沈佑棠转身出去，招兵丁过来问了几句，随即又进来道：&ldo;卫将军与几位副将在射场练箭，可要请他们前来？&rdo;

牧白沉吟道：&ldo;不必。我们也去射场。&rdo;

场中邱树德刚射出一箭，打在靶上，未中红心，左都尉陈旭接过弓箭，挤眼道：&ldo;这一局我赢定了！&rdo;说着羽箭疾射，也打在靶上，偏偏离着红心还差几环，两人请卫瑾鹏做裁，卫瑾鹏哈哈大笑，上前几步，忽听有兵士行礼，转头看去，周牧白与沈佑棠正阔步从场外走来。

&ldo;末将参见睿亲王。&rdo;众将士一齐行礼。

&ldo;比试什么呢，这般热闹。&rdo;周牧白笑道。

&ldo;他们兄弟几个都想做先锋，夺那首功。&rdo;卫瑾鹏笑指几个弟兄：&ldo;约定谁的弓箭最厉害谁便可领先锋官。&rdo;

&ldo;从前我等上战场，若是有一战大家都想做先锋，便以射箭比武定胜负。&rdo;几个副将中陈旭年纪最轻，也才二十出头。

&ldo;哦？&rdo;周牧白展眉而笑：&ldo;孤王也想做先锋，不知可否与几位决胜负呢？&rdo;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是说笑，随即嘻嘻哈哈笑起来，都道不敢。卫瑾鹏只道她年轻好功，反而恭敬道：&ldo;殿下主将之身，亦坐镇中营，我等上阵杀敌，定会将捷报传回，不负皇恩。&rdo;

周牧白也不接话，伸臂取过强弓，扣弦至满月，连发三箭，箭响如风驰，每箭皆中靶心。散在四周的弓箭兵卒们安静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士兵们纷纷涌了过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只有沈佑棠眸中现出得意之色，周牧白转回身环顾众人，笑若春风：&ldo;还要比武么？&rdo;

西陲地处偏远，昼夜温差极大，长风卷着黄沙，越过一片整齐的行军帐篷，夜色中平添了几分萧瑟寂寥。周牧白独坐在中营大帐内，牛油烛火在身旁发出噼啪声，翻过一页书，又读了几行，守卫在帐外禀报，卫将军求见。牧白道心中了然，合上书卷道了一声，有请。

&ldo;殿下。&rdo;进得帐来，卫瑾鹏拱手道：&ldo;末将来向殿下请战，明日一早，末将愿为先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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