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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那位一袭雪缎婷婷站立在一位妇人身边的年轻女子，则正是前两日才刚刚见过的朱巧怜。就见她一边拿出丝帕轻擦眼角，一边轻声安慰站在自己身边的妇人。原来这位故去的&ldo;醉朱颜&rdo;朱老板，众人口中的&ldo;大当家的&rdo;，正是朱巧怜的姑姑。而她身边的那位，不言而喻，正是她的娘亲，朱芳华的嫂嫂了。

这个时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碧蓝天空里，一丝云彩都没有。正是春末夏初时节，暖暖的阳光照在院子里，一派春光明媚娇花盛开的景致。可惜院子里众人却无心赏景，个个面色凝重，几位女眷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互相搀扶着，个个噤若寒蝉。

&ldo;各位，请问谁最先发觉朱老板情况不太对?&rdo;小段将面前几人打量一圈，最先开口发问。

&ldo;是我。&rdo;朱巧思怯怯开口，见众人均将视线投向她，女孩一双眼哭的肿成了小核桃，鬓发微微凌乱，颤声说道：&ldo;娘亲说今天要到铺子走一趟，吃过早饭，我便央着娘亲快些走。刚走到大门口，娘亲就有些喘不过气，直说心口难过，我连忙搀着娘亲往回走，走没几步，娘亲就晕过去了……&rdo;

说着说着，女孩就又呜呜哭了起来，一边朱芳晴将朱巧思搂进怀里，连声安慰。又抬眸看向小段，一双美目也有些红肿：&ldo;这位官爷，孩子年纪尚小，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刚刚都吓坏了。要是没别的事，能不能先让巧思回屋歇着……&rdo;

朱芳晴目中哀求之意甚浓，小段看了看伏在朱芳晴怀里耸动巧肩嘤嘤哭着的女孩，轻轻点头。待朱巧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远，小段复又开口，这次问的是许世岚：&ldo;早饭您可是同朱老板一起用的?&rdo;

许世岚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有些苦涩：&ldo;我们分房睡有几年了。我一直睡在书房。所以……&rdo;

身边几人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连同站在一边的张管事也一并面无表情，一旁展云暗暗有些惊讶，看这样子，这事在朱府倒不是什么秘密了。

&ldo;感情不好么?&rdo;小段面不改色，继续冷冷问道。

此言一出，不仅朱府的人个个惊的惊怒的怒，就连站在稍远地方背对众人的赵廷也不由得回头，定定望向问话的人。赵廷幽深眼眸微微眯起，薄薄的唇微弯，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问啊!站在一边的展云则有些无奈，这人还真是有什么问什么，丝毫不在乎别人看法。

&ldo;这位公子，你这话问的可有些失礼。这是我姑姑、姑父夫妻间的私事……&rdo;一边朱巧怜微红美目一瞪，柔声开口。

&ldo;人命关天，还请许先生回答在下的问题。&rdo;小段直接截断朱巧怜的话，一双凤眸目不斜视，冷冷望着许世岚。

许世岚依旧微微笑着，面上疲惫之色愈重：&ldo;对。这几年，我们夫妻之间，感情不大好。&rdo;

&ldo;店里的生意，许先生从来不管，对么?&rdo;小段接着问道。

&ldo;是。我不懂做生意那一套，胭脂水粉一类的，我也不懂研制之法。只有她去采集花瓣的时候，才叫我一起。不过最近几次，我也都没跟着去。&rdo;许世岚淡淡说着，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ldo;你们都知道她这次研制出来的新品胭脂?&rdo;展云接过话，一边温声问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青瓷小盒。

几人都说知道。一直不断擦眼泪的朱芳晴轻声说道：&ldo;姐姐为了这次的胭脂，接连半个多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前几天为了想给这只唇脂取名字，又折腾了整整一宿。好不容易胭脂卖起来了，听姐姐说，好多姑娘都喜欢这个颜色，可怎么会……&rdo;朱芳晴有些说不下去了，一边用帕子掩着口，低低哭出了声。

&ldo;这胭脂摆出来之前，都要经过哪些人的手?&rdo;展云问道。

朱芳晴只一径哭的厉害，一旁朱巧怜眼圈微红，颊上泪痕未干，柔声答道：&ldo;一般做胭脂，摘取花瓣、捣浆、过滤、阴干这些步骤，每次都是姑姑亲自动手做的，其他人跟着，也就是打打下手。接下来研磨调匀和最后的装盒，就是铺子里的伙计做了。不过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师傅，很少出什么差错的。&rdo;

&ldo;做胭脂的全过程，是在府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rdo;小段侧眸看向朱巧怜。

朱巧怜却恍若未闻，面色微沉，执起手帕为身边妇人拭泪。站在一边的张管事连忙出声：&ldo;都在府里，后院有几件空房，是大小姐专门用来做胭脂的。&rdo;

小段点头，侧眸与展云对视，示意他若有问题便一并问了，待会儿去那几件房看看。展云浅浅一笑，示意明白，转过头看向几人，温声说道：&ldo;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刚才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各位见谅。各位请便。&rdo;

小段则转头看向张管事：&ldo;麻烦张管事带路，我们想去那几间屋子看看。&rdo;张老头连连点头，说这是自然。

那边检查胭脂的工作似乎完成的差不多了，江城转身看向小段，面上神色颇有些怪异。小段快步走到跟前，江城伏在小段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小段微讶，粉唇微张，眉心渐渐蹙起。见小段露出这般神色，赵廷和展云也连忙凑了上来。

赵廷本来离得就近，刚刚小段和展云站在一处问话，他只背过身站在一段距离之外，表面上是看那些人拿着东西检查胭脂，其实却是竖起耳朵听那人说话。没办法，赵小王爷自我安慰，少看那人一眼，就少一分出事的危机。只是这一边听人说话，一边思考案情，随着那人言语时而扬眉时而微笑，本质上仍无异于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此时一见小段走到江城身边，话未说一句先皱起了眉，赵廷想都没想便快步朝两人走来。

四个人一扎堆，那两位公子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四只眼亮晶晶望着小段。江城无奈，只能有低声重复一遍：&ldo;这铺子里摆出来的胭脂水粉都验过了，一盒含毒性的都没有。&rdo;

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沉默。小段一时间也有些头疼，上百盒的胭脂，其中只有三盒有毒?这样一来，先前的推想不就都不成立了?小段一边琢磨着，白皙眉心越蹙越紧，倒把展云给看的唇角弯弯，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平日里想看他有点表情都难，可一到了查案子时候，或蹙眉或微笑或懊恼或惊讶，那面上神情顿时就生动起来。尽管笑时少忧时多，可总比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一行人跟着张管事走到西侧那几件屋子，张管事一一介绍。一间屋子是用来捣浆过滤的，一间小屋是专门阴干的，剩下两间，一件是伙计们帮忙研磨调匀以及最后装盒的，还有一间只有朱芳华一人能进，调色、分色以及后期的研香，都在这里完成。

张管事既是&ldo;醉朱颜&rdo;的管事，也是府里的管家。十几岁的时候便跟着朱芳华的父亲打点店铺生意，后来又跟着朱芳华的兄长，对朱家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提起朱芳华来更是恭谨有加，赞叹不已。

&ldo;花瓣都是从什么地方摘的?&rdo;小段望着屋子里的陈设，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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