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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人心之恶（第1页）

好在张都尉那伙人安身在村东头，而周家他们暂住在村北，平日里碰不到面儿。加上张都尉下令不许手下扰民。周家倒也算能安然度日。至于这为叛军做饭的差事，周老太和老村长也很快上手。一日只需过去做上两顿饭。这些逃兵普遍不咋挑嘴，只要干粮充足吃饱就成。几顿饭做下来，周老太也察觉出，这伙人虽原来也是朝廷在编的散兵，不过却都像没吃过饭似的。就连块玉米面饼子都能吃得喷香。“也不知这伙逃兵到底经了啥事儿，要走上这亡命之路。”

周老太小声对老村长嘀咕。老村长抬头摸了摸胡子。放眼望去，此处的逃兵年纪都不大，大多和老三老四差不多，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要犯这造反大罪。不过眼下，他们可没工夫对叛军伤春悲秋。趁着做饭时，周老太摸清了此处共有近一百个逃兵，和二十多个苦力工。不过这也不是张都尉的全部手下。余下的人，被他留在了东稻村安身。每隔一日，桃源村这边就会出人，与东稻村那边的逃兵联系。以确保两边的人都还安好。至于周老二和孙萍花，周老太找了两三天，却未见踪影。这让她不免心焦着急，难不成，老二两口子是去了东稻村那边。傍晚，为逃兵做完饭后，周老太和老村长就朝家走去。“都做三天饭了，也没找着老二，也不是他俩现在咋样了？”

周老太蹙眉道。老村长压着声音：“你也别灰心，方才我偷听几个逃兵说，他们这儿还有几个苦力，就在白家原来的宅子里干活儿，好像是专门伺候张都尉女人的，指不定老二他们在那儿呢。”

“那咱咋能过去看一眼？”

周老太睁大眼睛。老村长挠挠头：“听说那张都尉的女人挑嘴，嫌这儿的饭荤腥太少，要不咱明个儿做点儿好的吃食，专门给她送过去，不就能进去看看了吗。”

周老太点点头，俩人拿定了主意。眼看着快走到家门口，一个身影却鬼鬼祟祟地掠过去。好像是郑大栓。周老太不由皱眉，猜到这货肯定干不了啥好事儿。不过她也懒得多管闲事跟过去，毕竟绵绵他们都在家等着自个儿，回去晚了一刻，怕是都要害他们担心。想起自己的乖孙女儿，周老太心底就舒坦多了，她随手折点儿树枝留着引火，这便忙回家报平安去了。……此时的郑家，就是个不堪的糟烂窝！郑大栓刚一进屋，就被他媳妇儿不怀好意地拽走。“咋样，我让你打听的事儿能成不？”

郑大栓往矮凳一坐，臭板儿鞋脱下胡乱一踢。他粗声粗气道：“可把我累坏了，赔着笑脸问了好几个逃兵，哪知那张都尉是个严苛的，不许他们在这儿和女人有染。”

“那咱想把那白吃饭的送过去伺候，岂不是不成了。”

郑大嫂肉疼地咬紧牙，自打造反逃兵入村，这郑家和杨家因太穷，并没受到半点儿刁难。就连被叫出问话都不曾有过。可这郑大嫂却不肯安分，想着逃兵难免寂寞，竟把主意打到人家头上，想把郑小莲送去换些银子花花。至于郑小莲肯或不肯，以后会遭受啥，这黑心的两口子全然不去在乎。眼看着自家媳妇儿一脸不甘，郑大栓又转了话锋。“不过，那张都尉他自己就带了女人来，只是不许手下的逃兵乱规矩罢了。”

郑大栓抬头哼哼：“他们的副都尉对此早就不满，而且还总嚷嚷着也想找个伴儿，要我看，把小莲送给他倒正好。”

郑大嫂一听顿时眼冒贼光：“那敢情好啊，副都尉可是个头儿，把她给了这人，说不定咱能多换个几两银子，留着过年花！”

只是郑大栓还有些犹豫。想着副都尉一脸的凶神恶煞，若是到时候强占了去，不给钱咋办。就在他俩为此纠结时，郑小莲偷听了这番恶心话，没沉住气，跑过来理论。“好不要脸！枉我还叫你们一声哥嫂，你们却想把我卖了？”

郑大嫂也不客气，叉腰就啐：“呸！你个在家吃白饭的，别人家姑娘到这岁数早嫁人了，你找不到婆家，还不许我们帮你使劲儿了！”

“你们不顾我死活，要送我去叛军那边，这也叫帮？别叫我替你们恶心了！”

郑小莲气红了双眼。郑大嫂撸起袖子，要抄起笤帚：“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能被人家副都尉看上，你也不算亏了，在这儿叫唤什么？！”

这泼妇骂了个痛快，又朝郑小莲后背砸了几下。郑小莲委屈地躲进了东屋。她受不住激，哭喊道：“你们休想！我是不会去的！等将来我拿了银子，就带我娘离开这个破家。”

只是这话一出，郑小莲就又立马后悔了。宋念喜当初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说漏了嘴。自己咋能早早说了呢……郑小莲抹着泪儿，赶紧噤声了。不过郑大嫂也已经警觉。她推着郑大栓回了西屋，恶狠狠道：“这死丫头定是跟周家的搭上了，寻思着要跑呢，咱再不动手，这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

被这么一逼，郑大栓也终于心一横，不再犹豫了。“不管了，今晚就给她绑了，明个儿送给副都尉。”

甭管能换多少银子，总好过让这丫头离了家。于是暮色刚一降临，一番鸡飞狗跳便开始了！趁着郑婆子娘俩歇下，郑大栓两口突然踹开东屋的门，一个死捂住郑小莲的嘴。另一个拿拇指粗的麻绳开始捆人。郑小莲吓得拼命扑腾，眼泪顺着脸边儿躺着两道小河。可那郑大嫂早就嫉妒她已久，这时候不仅不肯松手，还故意扇了两巴掌过去。郑婆子吓得心肝儿都颤，只能跪在地上央求。“栓啊，我咋说也是你的娘，你可不能这么对莲儿啊，这岂不造孽？”

郑大栓沉着脸，发狠道：“你俩也别怪我，谁让咱家穷，舍了她一人，换了钱咱都能有活路。”

眼看着这对腌臜夫妻是不肯放人了。郑婆子也知郑大栓有些花花肠子，于是她索性心一横。伸出枯手过去央求：“栓啊，你也是跟莲儿有感情的，与其这么把她送了出去，不如由你先给她破了瓜，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什么？郑小莲顿时满眼都是血丝！郑大栓手上立马停了，双眼放光地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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