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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解梦二（第1页）

第一精神病医院是本市最早的一批医院，原来在市中心，后来搬迁到郊区，面积也增大了几倍，设施和人员的配备自然不是同日而语。

周六上午，马克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了第一精神病医院。医院很清静，来探视的家属并不多。他先到前台问了问住院楼的位置，又来到住院楼找值班人员询问高峰的情况。值班的是一个穿着粉红护士装的女孩，个子不高，瘦瘦的，戴着时髦的黑框眼镜。

“对不起！院里有规定，探视病人必须要经过家属或院长的同意才行。”小护士坐在前台里面的椅子上不知低头在鼓捣着什么，听到问话，抬头扫了一眼马克说。

“哎！护士姐姐，我是高峰的朋友，今天第一次来看他，所以不知道院里的规定，您就通融一下吧。”马克极力讨好，想再争取一下。

“不行就是不行！我放你进去了，领导是要扣我奖金的。”小护士坚持着原则，不肯让步，有点油盐不进。马克呲了一下牙。

“那……能不能把他家属的电话告诉我，我跟他们联系一下？”马克换了个迂回的方式。

“不行！医院有为病人信息保密的义务，我不能把他家属的电话随便给别人，谁知道你是干嘛的？”她头也不抬地说。马克往前凑了凑，脑袋伸了进去，看见她只顾着看手里的手机，发着微信。

“你怎么……”马克有点生气，可转念一想，着急也没用，这也怪不得人家，只能再找机会吧。他收回了后半句的“这么不近人情”这句话，瞪了一眼正低头聊得热火朝天的女护士，转身走开了。不过他并没有走的很远，而是坐在前台对面的一排椅子上，时刻观察着这里的动静。

很快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那个长相很一般的女护士除了摆弄她的那只红色的手机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正当马克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女护士忽然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然后快步朝角落里的卫生间走去。

“好机会！”马克心里暗喜。等女护士走远，他迅速地走到了服务台前。

病人住院都是有登记的。马克来到服务台，见四周无人，院门口的保安正在外面来回溜达，根本注意不到这里。于是立刻绕到了里面，四处翻找起来。很快，他看到在第二层的抽屉里，一本厚厚的住院登记簿躺在那里，他一目十行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寻找着高峰的名字。

“高峰……高峰……你到底在哪儿啊？”登记簿已经翻了大半本了，仍然没有看见高峰的名字。

而这时马克眼角的余光已经远远地看见那个女护士正低头盯着手机朝这边走了过来。马克急的手心里已经出了汗，他迅速地又翻过一页。

“高峰！”一个期盼已久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这页的第一行——B楼11层11o1。马克快速扫了一眼，记住了病房号，然后闪身走进了身后的一个门里……

一身轻松的女护士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桌上摊开着的住院登记簿。“咦？！奇怪？我明明把登记簿收好了的，怎么会出现在桌子上？”她心里疑惑着，用目光扫视着大厅。

……

这是一间职工的休息室，里面没有人。对面还有一个小门，应该可以通往另一边。马克朝小门走去，离门不远处有一个衣架，上面挂了一件医生穿的白大褂。他想了一下，顺手摘下白大褂，穿在了自己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门。

穿着白大褂的马克一路畅行无阻，不时地有几个小护士擦肩而过，还点头朝他微笑示意，马克心里偷偷乐着。

很快来到了B楼，看电梯的大爷热情地为医生打扮的马克按了十一层的按钮。电梯缓缓来到了十一楼，门一拉开，他立刻迈步走了出来。

这里跟普通医院的病房楼几乎没什么区别，长长的过道两边都是一间间的病房，要说不同，那就是每间房门都紧闭着，偶尔从病房里传来几声叫喊和大笑声。几名护士正推着小车在为每间病房里的病人送药，马克随着护士走了过去，门口值班的人和这几个护士看到马克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刚来实习的医生在查看病房情况。

护士打开一间间的病房，里面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不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地上，就是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着，嘴里念念叨叨。这里的情形并没有马克当初想象的那样，个个都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这时护士已经走到了11o1房间，其中一个用钥匙打开了房门，马克探身往里看去，里面比较昏暗，应该是拉着窗帘，只是隐约地看到一个身影蹲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护士走到窗帘跟前拉开了一条缝隙，顿时阳光倾泻进来，室内的景物也清楚了许多。蹲在角落里的人显然被闯进来的护士和阳光吓坏了，他警惕地低着头、抬起眼皮偷瞄着眼前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好了，别害怕，我是医院的护士，来给你送糖水来了。”说着，护士拿起托盘上的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小杯子送到了这个人的面前。

这人怯生生地抬起头，有些呆滞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个好像有点熟悉的护士，随后他点了点头。“我……要喝……糖水……”嘴里叨念的同时一把夺过杯子，把里面不知是治疗什么的药一口吞了下去。

马克这时已经看清楚了他的脸，不算太胖，四十多岁上下，应该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长出了黑黑的硬胡子茬。不知是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或是贫血的原因——脸色白的有点不自然，就像舞台上唱戏的花旦涂了白色油彩，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恐惧。

“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马克跟护士说。

护士点了点头，然后到下一间病房送药去了。

“你叫高峰吗？”马克向他跟前走了几步，蹲下身体。

这个人已经又把头埋回了蜷起的双腿里，对马克的问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认识黄教授吗？黄教授说你到他那里做过心理咨询。”马克接着问。

对方仍然一动不动。

“那你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空间的事？”马克不知道他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装的，所以继续引导着他。

“另一个空间？……外星人！对……对……就是外星人……”这个人听了马克的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把马克吓了一跳，眼睛里也仿佛有了异样的光彩。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外星人来找过我……它们的样子特别的丑……还想剖开我的肚子作试验……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所以才藏在这里……千万别告诉它们……别告诉它们……”这个人的眼睛里又忽然流露出一种恐惧，仿佛他所说的外星人就在眼前一样，“……别……别抓我……别剖开我的肚子……别……别……”他的双手在眼前胡乱挥动着，好像要阻止什么来抓他。

马克站起身，叹了口气，知道从这个人身上不会得到任何的答案了，他是真的疯了。“这个人很明显是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难道黄教授搞错了？还是因为经过以前那些刺激才变疯的？”满怀希望的他对今天的这个结果失望至极。他转身走出了房门，恰巧遇到一个护士送完药返回。

“您好，护士小姐。请问这个叫高峰的到底是什么病情？”马克随口问道。

“他患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了，他的家人也放弃了，哎……真可怜。”护士叹了口气。

马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身想要离开。

“呃……对了，他不叫高峰，他叫王雷。”护士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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