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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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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华领着焦冥偷偷从后窗爬进客栈，进了自己的房间：“你不会准备在这里给我解封印吧。”

“没有，我先看看。”这几年牙华一直在寻“五篗封印”（yue）的解法。当年龙逅在焦冥身上下的五篗封印没有先例，这让牙华很头疼，查了很多古书，拜了很多前辈，终于有一点头绪：五篗不过就是更繁琐的封印，只要力量强到冲破束缚经脉、内力、内丹的每环枷锁，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你知道给你下封印的修士最后都怎么了吗？”

“谁知道，死啦？”

“对，封印后的十天内都死了。”焦冥一愣，显然没有料想到。“现在的龙逅府恨不得杀了你。”其实只要杀了易焦冥就不会有后头的事，但当时的龙逅大掌门说易焦冥犯下的罪孽不是一死就能了之，并且看在他是修士的骨肉上放他一条生路。

易焦冥的父亲是龙逅修士。焦冥只有一半的血是魔。

龙逅最终决定下封印禁锢他，本来打算将他关至龙逅地狱里。江湖人称“龙逅地狱”，官方称“龙逅禁牢”。可惜被他死里逃生，而下封印的修士十天内全部死亡，原因是封印吸了他们太多的精神力。是以，江湖传闻，这五篗封印也不是什么正法，否则如何会要那么多人的性命。

“所以我怕这五篗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事。”

“你是在给自己能力不足找借口吧。”面对焦冥道破天机，牙华没回应，只是探上焦冥的百会（穴），仔细地检查起来，待灵力游走全身两周天，牙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焦冥也不催他，无聊到睡眼朦胧。

“要不，我先解你……给自己下的封印吧……”

焦冥深呼吸，说道：“行啊。”有总比没有好。焦冥吃下牙华给的大还丹，以现在焦冥的修为怕是撑不住牙华的力量，万一在这种地方翻船，不是搞笑嘛。

“你输灵力不会溢魔气吗。”

“不会。”牙华摇了揺头，“还没到这种程度。”即刻换来焦冥的一顿揍。

牙华坐塌，面对焦冥，手致鸠尾穴，“忍着点。”

焦冥取了长条布巾横系口中，布条绕至后脑勺打上结，做好了万全心理准备。以为是疼，没想到失策，是痒啊，起先还能忍受，渐渐越发不自在，感受全身每个毛孔的酥麻，焦冥不知该笑还是哭。

“救我……救我……”焦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瞎扑腾。牙华一手输灵力，一手抱紧焦冥，还分出灵力定了焦冥的手脚：“马上就好，忍一忍。”

身体被碗口大的玄铁灵锁环了一圈又一圈吊在离地三丈半空中，从手臂到脚掌无一幸免，背后皮开肉绽的血红伤口龟裂，惨不忍睹。脚下是冰凌尖刀，方圆半里内没有平地能落脚，致使整个牢狱的温度下降，几近成寒冰；头上是灵石恒夭（远程箭），蓄势待发数万支——这是龙逅禁狱，就算神仙也插翅难逃。

挂着的囚犯头发被全部系起，整张脸显露清楚，眉中朱砂艳得发亮；嘴唇干燥起皮，沾了黑色血迹。半合双眼，似乎疲惫；忽地有声响，从角落小门里穿戴相同的修士鱼贯而入，也有不同的，服装明显华丽，模样有轻也有老。一个接一个地站在囚犯面前，囚犯有反应，但没有睁眼。待大家站定，为首人开口，中气十足：

“孽子易焦冥，弑父，残杀龙逅修士十余人，挑正邪两界斗争。今掌门特赦，留生路，下封印，永囚龙逅禁狱，望好自为之。”言罢，为首人不再故正经，只是淡淡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易焦冥终是睁眼，橘色眼瞳发着点光，他动了一下，其实他本意是笑，不过太轻，都察觉不了。“陈淮灵（焦冥父亲）……抛妻弃子，我……杀他是天经地义。”可能是太久没说话，易焦冥的嗓子发着难听的声音，无力无气，“至于我杀的……那些修士，是他们技不如人……不怪乎我。”焦冥只觉得锁链系得越来越紧，差点没喘上一口气，就算知道是这群人在背后做小动，也无可奈何。

“放屁！”修士中有人破口大骂，“都要这步田地还要嘴硬……”

“吉綝，闭嘴！”（chen）被训的吉綝随即息声。

“还有吗。”

“所以……你们非要搬仁义道……德，我也无话可说……”嘴里流出如针线不断的血，实在受不住玄铁灵锁的层层压制。昏迷之际，听见声音：“执迷不悟。”便再无知觉。

执迷不悟吗，既是如此，也好。

“唔……呜……”一柱香后，就在焦冥以为自己真得忍不住要提刀插进自己奇痒不比的身体之时，所有感觉瞬间消失，焦冥依旧用力颤抖不停。

“放松。”牙华说着，一遍一遍敲打着焦冥的后背，他才慢慢卸下所有力气靠在牙华肩头，连带时不时抽搐。牙华解了布条，拉过被子盖在焦冥的背上，以防裸身焦冥受寒。过了许久，牙华以为他已经累睡着了，听见他埋在肩头闷闷开口：

“牙华。”

“嗯？”

“那些修士的死，不是我的错。”牙华眼中波光流转，终是黯色。

“他们明明可以杀了你，却非要折磨你，是他们茧自缚，和你没关系。”这样说着，牙华眼中露出一瞬反常态的冷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