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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危如累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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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王如遭雷击一般，几乎站立不稳，他踉跄一步，才重新发问道：“那么那一次的袭击杀人案呢？”

“也是我选定的目标。”

向松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想把这一切隔绝在外。

疏月的视线跳过他的父王，望向站在旁边的王后。突然之间，这对母子的目光相交彼此凝视，蝌蚪猜想王后也许正在审查儿子的大脑。但蝌蚪心中突然一动，又马上意识到她不会那么做。因为她无法面对看到的一切。

“我还记得父王您让我去找件事来做。所以，我就这么做了，父王难道不为我自豪吗？”

可汉中王突然像条疯狗似的冲着蝌蚪破口大骂起来：“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火精贱货，是你害了他！你害了孤的儿子！”当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时，蝌蚪看见他的心——无论多残忍多狭隘，此刻都碎成了无数片。这个盲目自大的男人也爱着疏月，用他自己糊涂和荒唐的方式。也许他算不上一个坏父亲，但一切为时已晚。“你夺走了我的儿子！”

“你这个昏君，这是你咎由自取，”蝌蚪咬牙切齿地反唇相讥，“疏月有自己的心灵，他和我一样痛恨这个先天把人分成等级的社会。硬要说有谁改变了谁的话，也是你的儿子改变了我。”

“你还敢在孤的面前大放厥词，你的鬼话孤才不信。你一定是使花招儿骗了他，你这个狡诈的火精女人。”

“不，大王，这个雷电女孩没说谎。”听到王后竟然同意自己的话，蝌蚪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王有所不知，我们的儿子一直渴望改变，”王后看着她的爱子，声音里竟有些许颤抖，“他还是个孩子，大王，他难免一时糊涂，还望大王宽恕他。”

放过他吧。蝌蚪在自己的脑海里默然无声地喊道。她觉得王后能听见的。母亲必须救她的儿子。

在蝌蚪身旁，疏月吸了一口气，等待着自己的最终命运。

汉中王低着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法律条款，向松却更勇敢地与弟弟目光相接。蝌蚪能看得出，他在回忆兄弟二人共处的时光、共有的生命。烈火与霜雪，谁也无法独自存在。

在一阵闷热而令人窒息的静默之后，汉中王把一只手放在了向松的肩膀上。他摇了摇头，眼泪从腮边滑过，落在了胡子上。

“不管是不是他自己的主意，疏月都罪在不赦。还有这——这只毒蝎子——”他颤抖的手指指向蝌蚪，“疏月犯了不赦之罪，对他自己，对孤王，对你们。他身为臣子却犯上叛乱，他谋划和参与了谋反。”

“父王——”向松快步走上来，站在汉中王和蝌蚪中间。“疏月毕竟是父王的儿子，虽然谋反但念其年幼，罪虽在不赦却难免是一时糊涂，我想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汉中王听了这话，却一动不动，从父亲恢复成了汉中王。他轻轻一抹，擦掉了眼泪。“孤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等你坐上孤的王座的时候，你就会懂得这一切了。”

王后眯起眼睛，蝌蚪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眼睛，和疏月的一样。

“万幸的是，那样的未来永远也不会发生。”她直白地说道。

“什么？”汉中王向王后转过身，但半道中就停住了，身体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蝌蚪回想起来，自己以前见过这一幕。那是很久以前，在比武场上，耳语者制住黄金力士的时候。王后也对自己用过这一招儿，让自己变成了提线傀儡。现在，她故技重施，只不过目标变成了她的丈夫，这个国家的主宰。

“梓潼，你这是干什么？”汉中王大惊失色地说道。

王后的答案蝌蚪并听不到，她是直接对着汉中王的脑子说的。但汉中王显然根本不喜欢。“不可！我不同意”他叫喊道，但这时耳语术迫使他跪了下去。

向松立即想要行动，一伸手之间双拳已燃起了烈焰。但王后伸出一只手，把他也定住了。她竟能同时制住父子二人，这让蝌蚪大吃了一惊，看来她的法力之强真是骇人听闻。

被制住的向松挣扎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仍然挪动不了一寸，甚至连话也快要说不出了：“快点，冷子丘——”

可是，这位老师却一动不动，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看一场不相关的打斗。蝌蚪猜测他效忠的并非汉中王，而是王后。

蝌蚪知道王后这是在拯救疏月。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她要把疏月救下来，也许也包括自己。蝌蚪突然想到，自己原本把改变世界的希望赌在向松对自己的感情上面，看来这真是押错宝了，应该依靠王后才对。蝌蚪觉得自己大概有希望可以不死了，不过现在的情况之下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却还并不明了。

“林牧之警告过我，”向松咆哮着，仍然设法挣脱她的控制，“我以为他在说谎，关于你，关于我的母亲。我以为你对我母亲做的那些事不是真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同时，跪在地上的汉中王几乎失声哀号起来，那声音如此惨痛，蝌蚪一阵阵心惊。“承慈王后，”他看着地板哀嚎，“林牧之知道，梓怡也知道，是你为了掩盖真相而害了她。”

情况危如累卵，王后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儿，同时控制住汉中王和向松，她坚持不了多久。

“你必须把疏月救出去，”蝌蚪对她说，“不必管我，只要保他安全就好。”

“哼哼，你可真能自作多情，雷电女孩。”王后冷笑道，“我根本没管过你的死活，不过你对我儿子的忠心不二还是挺感人的，是不是，疏月？”她回头向仍戴着手铐的儿子投过一瞥。

这时候，疏月应声伸开胳膊，轻而易举地扯开了金属镣铐，让蝌蚪吃了一惊。手铐从他手腕上滑下来，融成一团灼热的铁水团，把地板烧了个窟窿。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蝌蚪期待着他帮自己，拯救自己，像自己拼尽全力救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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