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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竟然是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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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之闻言转回了视线，眼睛里闪着幽光：“很抱歉，小蝌蚪，我竟然没注意到。”

“这不是你的问题，这些记录里不会记录他这种死刑犯。”

“死刑？”

“斩首。”蝌蚪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发颤，但她还是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下去。“他们说他是逃兵，但他绝不可能那么做，这一定是个阴谋，还有谎言。”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牧之把一只手放在蝌蚪的肩膀上：“看来，我们的共同之处，可比你想象的多。”

“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我妹妹也是被他们杀死的。她挡了那些人的路，结果就被除掉了。而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同样的事还会发生，只要他们觉得有必要，甚至对向松和疏月也不会手软。还有你，尤其是你。”

尤其是自己，他们口中的雷电女孩，蝌蚪想。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我觉得你是希望做些改变的吧，林牧之。”

“我当然对现状并不满意，我当然也想要改变这一切。但这些需要时间谋划，而且太过依赖运气。”他低头盯着蝌蚪，好像知道蝌蚪已经在一条危险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我不希望你做什么自不量力的事，贸然行动只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危险，对于大局却于事无补。”

蝌蚪心想，这话说得太晚了。

晚上，蝌蚪眼巴巴地挨着时间，等待午夜的到来，像是等了一整天那么漫长，最后竟然都有点儿麻木了，失去了时间流逝的感觉。赵若翾当然不会来这儿找自己，只要她的脑子还算正常，就不会以身犯险。但今晚，这时间过得也太慢了吧，蝌蚪只觉得一片虚空——这还是选妃大典以后的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现在这间房间里没有别人，自己体内也没有雷电暗涌的感觉，一切都静得快要凝固了，蝌蚪觉得自己又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要不是身上盖的和身子下面垫着的都是柔软光滑的丝质面料，蝌蚪几乎要以为自己的经历是一场梦了。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在王宫里的生活还是这么的不真实？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该行动了。

蝌蚪立即从床上跳起来，穿上那双很多天以来已经有点儿破的靴子，溜到了门口。蝌蚪一来到走廊就听见了星颜的声音。她一边拉着蝌蚪在黑暗里熟练地穿梭，一边在蝌蚪耳边轻且快地说着。

“得抓紧点，我们的时间不多。”她低语着，把蝌蚪推进了侍从专用的楼梯间。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很清楚两人要去哪儿，蝌蚪也就信任地跟着她。“他们一盏茶的功夫后就会巡夜到这里，如果我们够走运的话。”

“你的意思？他们的时间并不固定？那岂不是很危险？”蝌蚪在黑暗里喘着气。

星颜把蝌蚪推下楼梯，用肩膀顶开了一道门：“那你的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先是一股泥土和水的腥味袭来，这勾起了蝌蚪在树林里玩耍的记忆。这里看起来像一座森林，有很多粗糙多瘤的水杉，成百棵树木花草在月光下如同扭曲和鬼魅魔影，让人暗暗心惊，这些苍老的枝蔓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向四周衍生。扭曲的黑影映在地上，爬来爬去，一个比一个更吓人。

蝌蚪觉得，每个暗角里都有剑士和禁卫军，等着一拥而上，然后像杀死哥哥快辰那样杀死自己和星颜。但那恐怖的黑色面具和红色羽衣并没有出现，只有红木屋顶之下，遥映着星星盛放的花朵。

“既然是老熟人，我就不行礼了。”闪动着夜色朦胧的玉兰树丛之中闪出一个人影。她漆黑的眼睛映着皎洁的月色，在暗夜里闪烁着冷酷的莹光。弄出这种戏台上的出场方式，赵若翾确实颇为在行。

她的外貌并没有多少改变，她的脸上围着一条红色的纱巾，半遮住了面容。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蔓延至衣领的可怕伤疤，看起来才刚刚开始愈合，这是纱巾遮不住的。看来，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她一直没闲着。蝌蚪想，也许自己也会和她一样。

“赵若翾。”蝌蚪点点头，向她打招呼。

她没理睬蝌蚪，这倒没有引起蝌蚪的不满，打招呼，她只是例行公事。“还有一个呢？”赵若翾小声问。另一个？

“五哥带他来，马上到。”星颜屏住呼吸，甚至有些兴奋。蝌蚪奇怪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到底在等谁？再看时，就连赵若翾的眼睛也亮起来了。

“是谁？还有谁会加入我们？”没人回答蝌蚪，只是互相交换了眼神。蝌蚪想到几个名字，都是侍从或者仆役，他们可能会支持反抗水灵族的行动。

但那个加入的人并不是侍从，甚至不是火精人。

“疏月。”蝌蚪下巴都快惊掉了。

蝌蚪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从暗影中一步步走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大叫还是该逃走。他是王子，是水灵族，是敌人，他却站在这儿，站在雀鹰队的领袖面前。陪着他的是被星颜称为五哥的老五，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火精人，他服侍疏月王子多年，看上去满脸傲气。

“我跟你说过，你不孤单，小蝌蚪。”疏月对蝌蚪微微一笑说道，但是他的脸有些抽搐，垂在身旁的一只手抽动着——他太紧张了。当然换了谁也一样的紧张。

蝌蚪看见赵若翾正提着剑走向他，但她也和疏月一样紧张。不过，她还是保持着平稳的声音说：“我想听你亲口说，小王子。你跟他说过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她说着朝老五点点头。

疏月听到“小王子”的说法满脸不屑，不高兴地撇着嘴，但他没有反唇相讥。“我想加入雀鹰队。”他的声音十分坚定。

赵若翾迅速地举起手中的剑。当她用剑尖抵住疏月的喉咙时，蝌蚪吓得心都快要停跳了，可疏月毫不退缩。“给我个理由？”她轻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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