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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西周皆都丰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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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西周皆都丰镐

《诗谱》云：“《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丰镐之时诗也。”《疏》云：“《文王有声》云作邑于丰，是文王居丰也。又曰考卜维王，宅是镐京，惟龟正之，武王成之，是武王居镐也。《世本》云：懿王徙于犬丘。《地理志》云：京兆槐里县，周曰犬丘，懿王都之。京兆郡，故长安县也。皇甫谧云：镐在长安南二十里，然则犬丘与镐相近，有离宫在焉，懿王暂居之，非迁都也。”其说是也。《汉书·匈奴列传》曰：“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允之故。岂不日戒，猃允孔棘。至懿王曾孙宣王，兴师命将，以征伐之。诗人美大其功，曰：薄伐猃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此所引者，为《采薇》《六月》之诗。《序》以《采薇》为文王遣戍役，《出车》以劳还，《杕杜》以勤归，于《六月》则说为宣王北伐。然《出车》之诗曰：“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六月》之诗曰：“侵镐及方，至于泾阳。”则诸诗所咏，实一时事。镐、方，《郑笺》但云“北方地名”，窃疑方即丰之转音。懿王时，丰、镐实曾沦陷，故暂迁犬丘也。《史记·秦本纪》言：“非子居犬丘，孝王欲以为大骆適嗣，而申侯之女为大骆妻，生子成为適。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骊山之女，为戎胥轩妻，生仲潏，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复与大骆妻，生適子成。申骆重昏，西戎皆服，所以为王，王其图之。孝王乃分土，以非子为附庸，邑之秦，使续嬴氏祀，号曰秦嬴；而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適者，以和西戎。秦嬴四传至秦仲，而周厉王无道，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宣王即位，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秦仲有子五人，其长者曰庄公。宣王召庄公昆弟，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于是复予秦仲后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观此，知犬丘所系之重，故懿王亲徙镇之；抑懿王虽失丰、镐，犹能守犬丘，此周之所以未遽亡也。《周书·史记》曰：“昔有林氏召离戎之君而朝之，至而不礼，留而弗亲，离戎逃而去之。林氏诛之，天下叛林氏。”文王之被囚，闳夭之徒，实求骊戎之文马以献纣。《汉书·律历志》张寿王谓骊山女亦为天子，在殷周间，则骊戎立国甚古，且颇强盛。与申僇力王室，此西垂之所以获安。逮申与犬戎合而攻周，而幽王陨灭矣，其败适在骊山之下，周室兴亡之故，夫固可以微窥也。

《水经·渭水注》曰：“渭水又东径郑县故城北，郑桓公友之故邑也。《汉书》薛瓒注言：周自穆王已下，都于西郑，不得以封桓公也。幽王既败，虢侩又灭，迁居其地，国于郑父之丘，是为郑桓公，无封京兆之文。余按《史记》，考《春秋》《国语》《世本》，言周宣王二十二年，封庶弟友于郑。又《春秋》《国语》并言桓公为周司徒，以王室将乱，谋于史伯，而寄帑与贿于虢侩之间。幽王霣于戏，郑桓公死之。平王东迁，郑武公辅王室，灭虢侩而兼其土。故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是依。乃迁封于彼。《左传》隐公十一年，郑伯谓公孙获曰：吾先君新邑于此，其能与许争乎？是指新郑为言矣。然班固、应劭、郑玄、皇甫谧、裴頠、王隐、阚驷及诸述作者，咸以西郑为友之始封，贤于薛瓒之单说也，无宜违正经而从逸录矣。”其说亦是也。《穆天子传》云：“天子入于南郑。”《注》云：“《纪年》：穆王元年，筑祗宫于南郑，《传》所谓王是以获没于祗宫者也。”《洧水注》云：“晋文侯二年，周惠王子多父伐郐，克之。乃居郑父之丘，名之曰郑，是为桓公。”此盖瓒说之所由来。《左氏》曰：“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宫。”祭公谋父，即《国语》载其谏穆王征犬戎之人，隐见《左氏》所谓“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者，即指其征伐之事。造《竹书》者，既因缘《左氏》，妄造事实；作《穆天子传》者，遂变本而加厉，其淆乱史事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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