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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三恪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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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三恪解

《左氏》襄公二十五年：子产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以备三恪。”杜《注》云：“周得天下，封夏、殷二王后。又封舜后，谓之恪，并二王后为三国，其礼转降，示敬而已，故曰三恪。”《疏》：“《乐记》云：武王克殷，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郊特牲》云：天子存二代之后，犹尊贤也；尊贤不过二代。郑玄以此谓杞、宋为二王之后，蓟、祝、陈为三恪。杜今以周封夏、殷之后为二王后，又封陈并二王后为三恪。杜意以此《传》言以备三恪，则以陈备三恪而巳。若远取蓟、祝，则陈近矣，何以言备？以其称备，知其通二代而备其数耳。二代之后，则各自行其正朔，用其礼乐，王者尊之深也。舜在二代之前，其礼转降。恪，敬也。封其后，示敬而已，故曰恪。虽通二代为三，其二代不假称恪，惟陈为恪耳。”案杜《注》调和于《公羊》《左氏》二家之间，说本依违无据，《疏》更就“备”字曲为之说，尤非也。《郊特牲疏》引《异义》云：“《公羊》说存二王之后，所以通天三统之义，引此文。《古春秋左氏》说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后，以为上公。封黄帝、尧、舜之后，谓之三恪。许慎谨案云：治《鲁诗》丞相韦玄成、治《易》施犨等说引《外传》曰：三王之乐，可得观乎？知王者所封，三代而已。不与《左氏》说同。郑驳之云：所存二王之后者，命使郊天，以天子之礼，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恪者，敬也，敬其先圣而封其后，与诸侯无殊异，何得比夏、殷之后？”据此，《公羊》通三统，与《左氏》三恪之义自殊，杜《注》曲为比附，其说自非矣。称舜后为三恪，《左氏》既有明文，似《异义》所谓古说者不误。然《左氏》僖公二十四年：“宋成公如楚，还入于郑。郑伯将享之，问礼于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于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丧拜焉，丰厚可也。”昭公二十五年：会于黄父。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客即恪也。则谓宋在三恪之列，《左氏》亦自有明文可据也。《解诂》云：“王者封二王后，地方百里，爵称公，客待之而不臣也。”又曰：“使统其正朔，服其服色，行其礼乐，所以尊先圣通三统师法之义。恭让之礼，于是可得而观之。”隐公三年。此自《春秋》之义。《郊特牲》之文，即传说之散见者。《郑注》云“二或为三”，非也。然在古代，则天子但于前代之后则敬之，不必限以二，亦不拘以三。古三为多数之义，云三不必其果为三也。此犹后世耶律氏尽并八部，尊遥辇于御营九帐之上耳。统其正朔，服其服色，行其礼乐，则古代畿外之国，本不能一统。《曲礼》曰：“君子行礼不求变俗，祭祀之礼，居丧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国之故，谨修其法而审行之。”则其义“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王制》。其实仅能行诸畿内耳。《左氏》所记，自为古之事实；《公羊》所言，则儒家经说；二者正不必牵合也。《郊特牲疏》引熊氏云：“周之三恪，越少昊、高辛远存黄帝者，取其制作之人。故《易·系辞》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义当然也。”牵合弥广，其无当于经义及古代之事实亦弥甚，皆所谓碎义逃难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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