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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宵行未央 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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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声钟响后，人们涌上高层，今夜八里宴的终点在三十二层——俗称‘金顶聚’，这是难得能看上一眼梅夜寻金碧辉煌的“宫殿”的机会。

辛桃转动着肩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一把拉起孑灵右臂，对着他满是刀口的手指吹了几口气。

“喏，辛式疗法。”她看了看从另一头渐渐涌上来的人群，把孑灵拽到了云梯旁。

“都听我说这么久了，好人做到底，再陪我到夫人那小吧台弄几口酒喝去。”

站在云梯前，孑灵看了眼运云梯的灵气。他皱了皱眉。

“奇怪……”

“怎么了？”辛桃同样在困惑为什么云梯来的这么慢。

“这个时间所有人都聚往最高层金顶，而这台云梯现在却正在下行。”

“你确定……”她看了一眼孑灵的眼神，然后把这个质疑吞回了肚子。

“但每层的楼梯口一直都有纯灵看着的，就是怕八里宴上人多手杂。”

“每层都有？”他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点。

“呃……十二层往上都是客房，没有什么可看的。还有……就是八层了吧，那层是酒窖，和八里宴没什么关系。”

“酒……”他回想起白天贫民区乞丐的话。“一是药、二是鱼、三是……酒。”

云梯咔哒一响，到达三十一层，孑灵伸手将辛桃拦住，自己登上云梯。

“在这儿等我。”他用灵力将门瞬间闭合。

云梯咯噔咯噔的以最快速度下降，他能感觉到灯光正一层层的变暗，过了十六层，便再也没有一丝喧哗，他试着运转体内灵气，却略显力不从心。

云梯在九层停住，随着门敞开，他踏入黑暗。远处墙边的黄火光照到这里已经所剩无几，他不需要感知灵气分布，只需循着这股错综复杂的酒气便可找到去酒窖的楼梯。

向下的路没有一丝光亮，酒气严重阻隔了灵气，这种感觉就像踏入明知栖息着鳄鱼的池塘——他尽可能避免发出声音，虽然楼梯的咯吱声早已传遍整个楼层。

啪的一声响，孑灵指尖燃起黄火，黄火温和的暖意沿着他血淋淋的手背传播，同时也感受着所有方位的风吹草动。他敲了敲其中一个大酒桶，酒桶用的是褐漆木，它的防火性能甚至超过石材。整个八层的布局简洁却严谨，每个酒桶间都有几丈的距离，他令火靠近酒桶塞子，塞子上面的木板刻着一行小字：这是辨别这些酒的唯一方法，除非打开亲口尝尝。

他才意识到乌霜并不在，可惜自己没有一双猫眼睛，可以轻松看破黑暗。

“灸艾腐虫，浮休志怪，万物有灵”他小声嘟囔着，从口袋里抽出三根熟艾叶，在手中搓了搓，轻轻一吹，艾叶灰散入空气。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嬉笑，但紧接着就是几下嘘声，孑灵屏住呼吸，从另一侧走向声源。一扇两米高的落地窗开了一个缝隙，冷风不断钻入酒窖。

天边乌云中细微的光打在数扇窗上，孑灵看清了窗边的几个人影，他们小的出奇。阿辉正盘腿坐在窗沿上，另三个小狼孩则离愣歪斜的倒在一边，不时傻笑，不时自言自语起来。

“啊！大个子先生。”阿辉看了眼走过来的孑灵，又喝了一口瓷碗中的烈酒，辛辣的酒使他的脸扭曲。“你又来做什么？”

“闻人狼不让你们喝酒，自己到这儿来找门路了？”

“哪……哪来那么多问题。你也来喝，喝……”阿辉几乎拿不住酒碗，其他几个小狼孩听了声音，也一个个醒了过来。

“阿辉你净骗人，酒…一点都不好喝。”小女孩指着另一个狼孩，却对阿辉大喊。

“那……喝你的甘汁蜜液去吧！呸，女人，真给人狼丢脸。”他又一次挥起手扇向那小女孩，只不过他身体稍一不稳，整个人从窗沿上摔了下来，引得一阵哄笑。

“笑什么你们……”阿辉再度看向孑灵。“你…怎么还在？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倒没什么事。”孑灵将身体探出窗外，向下看了看，然后又回身关上了窗户。“只怕……对这里的酒感兴趣的，不只你们这帮小孩。”

“你…你说谁是小孩？我…”阿辉话没说完，便用鼻子嗅了嗅，眉头紧锁。

“哪来的一股艾蒿味儿……”他说，然后用脚踢了踢早已昏睡不醒的狼孩。“还是谁偷着喝怪味的酒啦？”

那小女孩也闻到了这股迅速弥漫的气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些小狼孩对寄生在艾蒿中的微生物很是敏感——它们现在就像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正替孑灵检查着酒窖的每个角落。

“现在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安静。”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几个还有意识的小孩纷纷做出了同样的动，一个个瞪大眼睛，好像真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他站起身紧闭双眼，感受着艾蒿虫传来的气息，无数细微的波动涌向他的大脑，这种感觉糟透了，他可能需要大吐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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