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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陶家底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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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良与叶奇瑜既然是陶立的贵客，在陶府内的行动自然不受限制。卢良说完往事，正要继续有所建言，却被叶奇瑜挥手止住了，卢良当是隔墙有耳，立刻机警地靠近帐边，叶奇瑜却道：“帐中憋闷，随我出去走一走。”

想来是陶立走时吩咐过，所以陶家的下人见二人出来走动，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一个仆役远远地跟着，以防二人有所需求。

既是有警讯，陶府内的情形当然和二人初进门时不大一样。原先所见女眷及老幼尽皆不见，想来是有专门应变的居所，府中的青壮除了已经随陶立前去的，剩余的也不再是居家装束，皆已换了铠甲，各执武器，府中各条通行的道路上，不时还有铁骑疾驰而过。但凡此种种仍是十分有序，叶奇瑜心想这陶府中人确实训练有素，一遇警讯，各有分工，丝毫不乱，即便陶立此刻出去迎击吃了败仗又或者敌人此刻前来偷袭，这陶府皆已做足了准备，救援自保都不成问题。若说眼前这些只是一些富商的看家护院，那才真的是笑话了。

二人仍自走着，身侧的卢良忽有所悟，正欲开口，却为叶奇瑜抢了先机。

“卢良你看，这些人的甲胄似乎有些特别。”

卢良所注意到也正是这一点。寻常军旅，如果是驻屯军，武备差一些的，兵士都着皮甲，而如骁骑这样的边关防军，自然都是钢甲。各地铠甲水准不一，大抵要看当地矿物出产以及铸造工艺而定，同时也看军费多寡，许多制艺繁复的精良铠甲由于造价昂贵，苦寒之地守军自然不能全军配置，卢良近年所见军旅，论装备之精良当推天策，既有禁军身份，又有阁臣青睐，所以全军的铠甲皆是极为精良的精钢所制成，将校军官内衬更有秘银锁甲，轻便护身，而骁骑所重，常在军械，所配强弓、银枪、弯刀都是一时之选，铠甲则很平平，这也是由于边关物资有限，不得已做出的取舍。

如今陶府之中的“护院”身着的甲胄，乍看之下材质色泽相较寻常钢甲更为暗沉，而且织造明显繁复，但看这些人的动作，甲胄想必又十分轻便，所执的兵器，除了寻常刀剑之外，不配弓，却配弩，机弩间有大小，小巧一类的随身便可携带，坠之腰间，隐约能看见其机括，另外就是火枪了，虽未见到火炮，但想必也是有的。陶府甲胄的形制，卢良凝视之下，觉得有几分熟悉，在脑中不断回想自己所读过的兵书战策以及一些营造图册，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

“苍云甲？”

身侧的叶奇瑜也是一样的话，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所谓苍云甲，乃是当初帝国开国君王麾下精锐之师的铠甲，开国之君在乱世之中扫荡宇内定鼎天下，这支精锐立了下无数彪炳战功。定都之后，苍云甲便只有帝都禁军装备。此甲在锻造过程中，铸造师依照营造图册会在精钢之中添加不同比例的金属，加注一次锻造一次，如此反复九次形成甲片，铸成之后，甲胄轻盈，兵士着之活动灵便却刀剑难伤。相传，苍云甲分有品格，据史书所载，当时帝王所身负的一品苍云甲，轻如蝉翼却刀剑不入。但翻遍史书，即便鼎盛之时，苍云之师亦最多数万，只因这甲胄铸造之费异常惊人，而所需要矿产亦很难得，且锻造中只要稍有不慎，甲片便会报废，前功尽弃。所以等到国势渐渐衰落之后，帝国即便禁军也再也无法维持装备，工匠后继无人，铸造的工艺也就失传了，只留下图样和昔日的辉煌记录。而由开国皇帝流传下来的战甲也因此深锁禁宫，再未有人见过。

想不到如今竟然在这千里之外的商路上，见到了原本存在于典籍图册之中的甲胄，只是一来二人毕竟不是精于此道，二来也只是浮光掠影，看不真切，陶家的苍云甲到底有几分品相，一时也难以定论。但这样的甲胄装备，真的会只是拿来防范马匪吗？

自从到这陶府，叶奇瑜的心中已经积累了太多的疑问了，而他隐约感觉到，这些疑问的答案，正是这商路疑云的答案。

陶立带着家将，快马加鞭，不过片刻已经出了城门，一路上已经可以看见为了躲避骚乱而疾行的百姓和客商，而原本在城中各处巡守的陶家护院此刻自然在疏散和引导人群，所以一路上虽然嘈杂，但情形还不算慌乱。胯下皆是良驹，转眼已经到了探马所报的商队遇伏之处。当先的几人已与马匪交上了手，陶立并不急于上前，马匪素来都是袭扰，从不恋战。如今既然城中的援军已到，大队人马想必已经遁走。

行到近处，陶立止住骏马翻身而下。被伏的商队，损失并不严重，虽有几处马匪放的火仍在熊熊燃烧，但死伤有限。陶立行到一半，看到沙地之上的马蹄印，驻足研究。马蹄印迹虽多，但仍不难看出，前后来了两批人，彼此之间甚至还有缠斗，两批人的马种类不同，所以印迹深浅不一，而先前赶到的家将，已将几个零星马匪料理了，此刻前来复命，

陶立仍在看着印迹出神，家将近前道：“主上，属下来时，马匪大部已退，据商队幸存的人讲，他们一遇马匪迅即发讯号示警，不久便来了另一路马队，来人皆蒙面，看不清身份，但只交手了几个回合，就杀了好几个马匪，匪首当是城中援军已到，不等大肆抢掠便率众退走了。”

陶立若有所思道：“有趣，有趣，派几个人将伤者送进城去好生安置，其余人等，随我去追那匪首。”

家将自然领命，不过片刻，无论是马匪还是那些蒙面人应该都还不曾走远。而陶家堡附近的地形，又有谁会比陶立更加清楚，甚至来的是哪一处的马匪，他甚至都能猜出个几分了。不过他那一句有趣当然不是指这些常年打交道的马匪，陶立已经看出来，沙地上的混乱印迹里明显有一队人所骑的乃是战马。今天的陶家堡，可真是有些热闹了。

陶府骏马皆是良品，脚力甚快，所以没过多久便已经能看到马匪遁逃是的踪迹。沿途所见，不时会有零星马匪的尸首散落在道路两旁，足见这一队马匪根本就是一路在遭人追杀，部下尚在疑惑，陶立心中却似明镜一般，因而令道：“不必追了，都随我去鹰愁峡。”

鹰愁峡乃是一处地势险峻的绝壁，那里原本是一处扼守商路的要塞，但十几年前商路混乱之时，被一伙马匪所占据，久而久之周边人烟绝迹，而各家客商虽都蓄有护院，但毕竟不是摧城拔寨的军队，而且鹰愁峡的地势，易守难攻，所以商会也一直不曾料理这一处马匪，只在途经之时，多加防备。陶立这几年在陶家堡周边很下了一番功夫，此次驻节，其实便是有意要荡平鹰愁峡，不料自己还未动手，这班马匪竟先出寨劫掠，而此刻更是出来一队不明身份的人马，一路追杀，看行迹很明显是往鹰愁峡去的。

陶立等人快马赶到鹰愁峡的时候，日已偏西，但晚霞仍灿视野明朗，绝壁之下的小道，不能骑马进入，所以一行人都在峡谷口翻身下马。按说既是一路追杀马匪，那伙蒙面人应该早已经到峡谷口了，但此刻并不见踪影，陶府家将栓好马匹之后，齐聚陶立身侧等候他的命令。

“看来我们不必进去了，那队马匪恐怕活不到这里，至于绝壁之上的想必也已经做了刀下鬼了。”

“主上，不知是哪一路人马，竟有如此快的身手？”

“兵贵神速，陶某真是领教了。故人可愿意现身？还是说也需要陶某口称一声‘少帅’才肯相见？”

“陶兄哪里话，你我的交情，在下怎么当得。”边说着边从峡口深处走出来的，正是靖北少帅易君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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