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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长安危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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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简雍返回徐州，刘备忙召来糜竺、陈群、陈登等人，询问江东情况。简雍半喜半忧道：“我刚渡过江，就听说孙策已经攻到了曲阿。待我抵达会稽郡时，据说刘繇已经弃守曲阿，逃往豫章郡。唉，王朗说，他必会竭尽全力保全会稽郡子民，请主公放心。不过我看孙策有席卷江东之势，恐怕形势不容乐观啊！”

这时从事孙乾来报：“启禀主公，京都出大事了，据说李傕等人打起来了，京都大乱，陛下也被劫持。”刘备大惊失色，急忙询问，孙乾忙递上信笺。望着信笺，刘备忍不住怒骂：“这帮混蛋凉贼，弄得大汉乌烟瘴气。原本董卓迁都，逼迫近两百万人迁往长安。如今近两年时间，长安凋敝，人口不足五十万。上百万人口被他们糟蹋殆尽，简直禽兽不如！可叹我坐困徐州，不能为天子解忧啊！”

陈登忙宽慰道：“主公不必伤心，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孙策即将席卷江东，袁术又占了广陵郡，虎视徐州，依我看他早晚必定入侵。北面曹操与吕布大战，如果曹操胜，吕布必定南侵徐州；如果曹操败，吕布坐镇兖州，也是一头猛虎。眼下不如取豫州，如果成功，便可以与袁术一较高低！”

刘备有些犹豫，豫州刺史是郭贡，他虽然投靠袁术，但毕竟是朝廷任命的豫州刺史。攻打豫州，等于与朝廷决裂。

陈登瞧出刘备心思，继续劝谏道：“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初冀州牧是韩馥，但袁绍夺取冀州，自领州牧，趁机崛起。兖州刺史原本是金尚，但曹操驱逐金尚，自领州牧，也趁势崛起。扬州刺史是陈瑀，后是刘繇，袁术赶走二人，自领州牧，也乘势崛起。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太祖当年为了活命，卑躬屈膝参加鸿门宴，又为了逃命，不惜舍弃一对儿女，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刘备手按宝剑，斩钉截铁道：“集结大军，准备攻伐豫州！豫州刺史郭贡助纣为虐，依附袁术，肆意残害四方百姓，早已背离汉室。今日讨伐，正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即日准备粮草，待半个月后，立刻出兵！”

这时关中已经一片混乱，李傕、郭汜等人纷纷拔刀相向，势同水火。原来李傕、郭汜、樊稠就为了争夺朝廷大权，相互拼杀。后来在贾诩的劝谏下，三人坐下来商议一番，三分长安，各自守住自己地界。三人表面维持了和谐，但面和心不合，都在想着如何算计对方。

由于长安人口锐减，粮食短缺，于是樊稠带兵出函谷关，准备掠夺粮食。又不断催促李傕给他增兵，并许诺将余粮分给李傕。李傕忌惮樊稠勇猛，又害怕他与关东诸侯联手，便派人请樊稠、李蒙前来商议大事，趁机杀死樊稠、李蒙，兼并了二人部队。

自从樊稠、李蒙被杀，郭汜对李傕更为忌惮。为了笼络郭汜，李傕经常在家设宴宽待郭汜，又召来雏女献舞，有时留郭汜在家住宿，两人玩得不亦乐乎。郭汜的夫人名叫赵怀璧，三十多岁，样貌清秀，却疑心病重。她害怕李傕送小妾给郭汜，便想方设法挑拨两人关系。

一日李傕派人送酒菜给郭汜，赵怀璧指着菜中黑色豆豉大叫：“这一定是毒药！”郭汜不信，赵怀璧趁机添油加醋道：“夫君，李傕为人心狠手辣，什么事做不出来？你还记得樊将军吗？他可是与你们手足情深，李傕还不是照样杀死他。还有那个李蒙，与他可是本姓，他也下得了手！以贫妾看，他早晚会对夫君下手。”郭汜虎躯一震，逐渐有些动容。

过几天李傕再宴请郭汜，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李傕本来想让郭汜留宿，没想到赵怀璧派人将郭汜接回了府。赵怀璧趁郭汜大醉，假装惊慌道：“夫君，是不是李傕给你下药了？刚才他执意不肯让你回来，是贫妾派人硬把你接回来的。”郭汜一惊，只觉头痛欲裂，暗暗怀疑李傕要下毒谋害他，顿时慌了神，“坏了，坏了坏了，老子可能中了毒！这狗日的李傕！”赵怀璧急忙派人取粪水帮他催吐，郭汜从此更加记恨李傕。当真是女人吃醋，男人吃屎啊！

不久郭汜率军与李傕攻杀，连月交战，死伤无数。贾诩多次劝说，二人都不肯听。当时胡轸已经病死，西凉军比较有名的大将只剩驻守陕县的镇东将军张济，从属李傕的安西将军杨定，镇守华阴的宁辑将军段煨等。张济、段煨在长安外坐山观虎斗，唯独杨定在洛阳，夹在李傕和郭汜中间。担心李傕会像对付樊稠、李蒙一样谋害自己，杨定急忙背叛李傕，投靠了郭汜。

郭汜喜不自胜，从此实力大增，而李傕势力有所减弱。郭汜有了杨定相助，胆子逐渐大了，逐渐转守为攻，主动出击。不过李傕也不是瓤茬，挥军鏖战，毫无畏惧。两军在长安城上演了生死对决，搅得长安城乌烟瘴气。郭汜亲自与李傕鏖战，苦战二百多回合，最终败下阵来。见不是李傕敌手，郭汜苦闷不已。赵怀璧趁机献计：“夫君干嘛不劫了天子？有天子在手，咱们还怕他李傕吗？”郭汜大喜，忙与杨定合谋劫持献帝到营帐。

这时李傕也正苦恼，自从杨定投奔郭汜，他实力大减。如今拼尽全力，勉强与郭汜、杨定两军打成平手。李傕的妻子名叫魏迎春，她为李傕生下一儿一女，却容貌不衰，看上去宛如少妇般。见李傕苦恼，魏迎春耐心询问，杏目一转，计上心头：“夫君既然担心不是二人敌手，为什么不先把理占住？你把皇帝攥在手里，还愁他们不投鼠忌器吗？这样一来，连其他人也得让你三分。”李傕大笑，一拍大腿，激动道：“还是夫人高明啊！”

两边一起下手，郭汜属下向李傕泄密，李傕于是快马加鞭，早一步劫走了汉献帝，又逼迫汉献帝封自己为大司马，地位在三公之上。郭汜大怒，却又无可奈何。回到家中，气得哼咳。

妻子赵怀璧忙询问，郭汜叹气道：“狗贼李傕竟然先下手为强，娘的，气死老子了！”赵怀璧抿嘴一笑，“不就是一个天子吗？他有本事劫走天子，咱们就劫了公卿，让他光不溜秋只剩一杆枪。到时候没人朝拜的天子还算是天子吗？”郭汜大笑，“有道理，有道理，爱妻说得对！”

献帝见李傕派兵抢劫宫中金银财物，又奸婬宫嫔，焚烧宫殿，急忙派太尉杨彪、司空张喜等十余个大臣到郭汜处讲和，郭汜趁机扣了公卿大臣，与李傕分庭抗礼。二人一个劫了天子，一个劫了大臣，逼迫众人站队。

李傕大怒，要请旨废了郭汜。郭汜拒绝奉诏，起兵攻打李傕，准备抢回献帝。李傕被郭汜、杨定大军夹攻，大败而回，自己也被弓箭射伤。郭汜趁机追杀，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李傕部将杨奉率军阻住去路。郭汜不得不退军，李傕趁机劫持献帝进了北坞。

献帝再派谒者仆射皇甫郦讲和，郭汜同意，而李傕坚决不许。杨奉见李傕想挟天子令诸侯，又猜疑心重，于是引兵反叛李傕，自立门户，李傕军势稍稍减弱。献帝无奈召见宣义将军贾诩，希望贾诩出面劝和。贾诩拱手道：“陛下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请镇东将军张济前来劝和。张济一到，三足鼎立之势成，他们不得不罢兵。”

不久，张济带兵从陕县赶到长安，将二人请到自己大营，劝李傕、郭汜和解。张济嘿嘿一笑道：“咱们哥几个难得聚一次，大哥、三哥就不要甩脸子了。从黄巾起义开始，咱们就追随董太师，后来太师被贼子吕布杀害，二哥被大哥……唉，现在就剩大哥、三哥和我了。我张济丑话说在前面，我是来讲和的，不是拉偏架的，如果谁不给我面子，可别怪兄弟不讲情面！关东诸侯虎视眈眈，西凉马腾、韩遂也一直像恶狼一样窥探咱们，这个时候何必闹家窝子？不如你们握手言和，咱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李傕、郭汜都知道张济实力不弱，没敢拂了他面子。李傕轻咳一声，“想议和没问题，但是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诚意？万一他出尔反尔，我不是吃了大亏？”郭汜拍案而起，指着李傕怒问：“大哥，你这话说的不对吧？当初是你先杀了樊稠、李蒙，又要暗害我，我才与你翻脸！兄弟我诚意满满，是大哥不讲信用，非要搞窝里斗！”李傕冷笑道：“你我兄弟肝胆相照，不是我扶持你，你哪有今天？说我暗害你，天地良心，我李傕要是有这心思，让我天打五雷轰！”

张济见两人之间多有误会，忙两边劝解：“两位兄弟请坐。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张济也说两句。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误会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哥先说，三哥稍等。”李傕没好气道：“我待他亲如兄弟，好酒好肉好女人，哪一样亏待你了？他倒好，说我要下毒害他，这不是欲加之罪吗？”郭汜反问道：“那二哥呢？当初咱们四个结拜为兄弟，你无缘无故杀了他，这是怎么回事？”李傕大怒，“樊稠勾结韩遂，图谋不轨，那是他该死！”郭汜指着李傕大笑：“四弟，你都听到了，他狠起来六亲不认，我可不信他！大哥，你要是真有证据，就不用偷偷摸摸杀了！”

张济无奈，只能叹息道：“既然两位兄弟互不信任，那你们就都把儿子交给对方，咱们从此握手言和，再也不动刀兵，怎么样？”李傕、郭汜纷纷同意。不过李傕的妻子魏迎春心疼儿子李式，坚决不肯。李傕无奈，只好商议相互交换女儿作为人质。张济撇嘴笑道：“从古至今也没有交换女儿作质子的道理，大哥，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见郭汜面色难看，张济忙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未出阁的闺女可是值千金，作为质子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三哥，你觉得呢？”郭汜见两人一个鼻孔出气，不得不同意。李郭二人这才罢兵，李傕放了献帝，郭汜也放了公卿，长安又恢复了平静。

眼下危机虽然渡过去了，但潜在的威胁并没有消失，李傕、郭汜随时可能翻脸，汉献帝忧心忡忡，急忙召来贾诩，希望他帮助自己离开长安，回到洛阳。贾诩叹气道：“当日李先生曾劝我，如今看来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帮你离开长安，回到洛阳！”

这日贾诩亲自登门拜访张济，两人合计一番，张济于是前往拜见李傕。李傕笑道：“四弟大驾光临，快来看看我这府衙雄不雄壮？”张济咂舌赞叹，卖力夸了一番。随后话锋一转道：“大哥，天子在长安，始终是个隐患。三哥虎视眈眈，总想挟持天子压你一头。你也知道，挟持天子原本就是三哥先动的手。何况这次议和，你把闺女送过去，三哥脸都绿了。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敢计较。可如果我走了，他会不会再次劫持天子？”

李傕大怒，“他敢！这狗日的如果敢动手，我立马弄死她闺女！”张济大笑，“大哥别忘了，你的闺女也在他手里。何况三哥实力不弱，一旦开战，必是两败俱伤。西面马腾、韩遂年年进犯，东面关东诸侯也虎视眈眈，现在羌人也来横插一脚，如果咱们自己人再打起来，内忧加外患，大哥还能自保吗？”李傕疾问如何解决，张济趁机道：“不如让天子去陕县，由我看管。一来天子在咱们手里，不至于局面失控；二来你和三哥也能和睦相处，一同应付外患。待局面稳定，我再把天子送还大哥，如何？”李傕犹疑不决，推说以后再议。

不久贾诩亲自拜访李傕，李傕十分诧异。虽然李傕、郭汜一直对贾诩十分信任，但同样十分忌惮。贾诩开门见山道：“大司马，可知道眼下天下局势？”李傕忙请教，贾诩叹息道：“冀州牧袁绍已经拿下青州，正打算进攻幽州，我料不出三年，袁绍便能一统河北。杨州牧袁术已经派孙策席卷江东，依我看，不出两年，袁术也能一统扬州。二袁现在虽然是对立，可在讨伐大司马这件事上他们绝对枪头一致对外。如果不能解决内耗的问题，恐怕我等早晚都会成为关东诸侯的阶下囚！还望大司马三思！”

李傕听出贾诩意思，惊问道：“先生是不是也想让我放天子去陕县？天子已经派了九拨人来求我，我寻思着先生该出现了。”贾诩淡然一笑，“这是不得已的事，如果大司马担心，不如选派亲信跟去。何况华阴的段煨将军是咱们的人，大司马有什么可担心的？”李傕沉思许久，欣然点头。贾诩大喜，当即奏请献帝，准备迁往弘农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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