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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下有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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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吸引了大桥守卫的注意，短短几天带着不同的女人来回三趟，被额外关注也是正常。守卫问完了迪恩，又去询问马背上的女士，唯恐里面牵涉进了绑票。佣兵是老油条了，从态度到说辞都挑不出毛病，倒是这位女士非要大热天的拉着个兜帽令人生疑，盘问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迪恩，把赵雯当成了怀疑对象。

“赵雯”是迪恩听过最奇怪的名字，比奥斯曼人的名字都怪，花了他很长时间才学会正确发音。

尽职的卫兵没从赵雯那儿讨得什么便宜，在公共场合强令一位女士露脸，尤其是在这位女士骑乘良驹，穿着考究的情况下更不可能。

靠着外在表象迪恩得以蒙混过关，但从卫兵老回头看的样子，迪恩觉得可能没下次了。

会有下次吗？佣兵手牵缰绳在前开道，雇主赵雯小姐稳坐鞍头目不斜视，一副主仆有别的做派。迪恩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赵雯出手阔绰，付了五个金马克而且是提前给，做完这单今年不干活都行，省着点连明年也能将就。靠这笔钱他能带瑞秋离开镇子，搬到北莱茵生活。

精灵开口要雇他时，迪恩略一犹豫就答应了。对面是位手握烧红烙铁面不改色的女巫，自己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与狼同行，总好过被狼追。在战争中多得是同行在几大阵营中来回跳反，迪恩不过是遵循认钱不认人的行规罢了。

热浪滚滚的季节披着旅行斗篷纯属活受罪，迪恩把夹克的扣带全解开了仍嫌不够凉快，精灵小姐却没一点要抛头露面的意思。每次迪恩回头查看，都发现精灵躲在兜帽里，只看得见个下巴。

那下巴上挂满了汗珠，不比粘着他胡茬的少多少。大概精灵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佣兵如此猜测。

“伍德先生，如果你能看着前面走路，我会很感激。”冷不防兜帽里冒出来一句话，打断了迪恩的窥探。

城门守卫的盘问直接免了，这是个比界河大桥更加看碟下菜的地方，以迪恩的观察，行头越好被放行的速度越快。

波恩的城墙雄伟壮丽，守门士兵高大威猛，然而进来之后看到的内容，却有点对不住外面的冠冕堂皇。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能承受得住小小的心理落差。假如忽略了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和头顶上恨不得连成片的屋檐，波恩是个不错的地方，充满了机遇，任何人都能找到活干。像迪恩住的小镇就很少有残疾人和孤儿，这两者通常都会饿死。

骑高头大马有保镖护送的精灵小姐刚进城门便成了乞丐围攻的对象，成年乞丐尚会保持距离用嘴乞讨，那些小叫花子只管往前挤，不是迪恩拦着都恨不得跳上马。

“快滚，滚远点！”佣兵拿出最凶恶的态度，赶走了这批明面上乞讨暗地里偷盗的小贼。

“伍德先生？”雇主喊他的名字。

迪恩忙不过来回头，波恩的小偷相当出名，他生怕一不留神口袋里的工资被人偷了去。赵雯有一笔付清佣金的大方，他便不能有再张嘴要钱的厚脸皮。

“小姐，你别可怜他们，这都是贼。”迪恩为自己的粗鲁辩解，有了莉莉的经验教训，佣兵格外注意维护在女性顾客眼里的形象，不想再被当成坏人。

“时候不早了，我们找家店住下吧。”

是佣兵会错了意，比起身份可疑的修女莉莉，精灵小姐没那么过剩的同情心。

贫民区都在挨着城墙的部分，附近的旅馆只会提供发霉的食物，掺水的酒和难看的妓女。迪恩在心中已把赵雯默认成了贵族小姐，那居住需求自然水涨船高。他不辞辛劳牵马往城里走了很久，等街道变得宽敞干净，房顶遮挡不住阳光，乞丐数量急剧减少之后，迪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自认为配得上赵雯的旅馆。

郁金香……瞧那刻在铁牌上的名字，一看就是给体面人消费的高档场所。这间旅馆不光三层楼的高度从外面看着气派，院子里的马圈小弟也是用鼻孔看人，迪恩抛了枚铜币当小费才换回张笑脸。

扶赵雯下马，把马交给马圈小弟照料，再领着小姐往旅馆里走，迪恩忽然有了种生活回到正轨的感觉。赚着丰厚的佣金，陪体面人四处旅行，假如天天都有这种事，他也不会急于退休。

“两位是要用餐，还是住店？”

“先生？”没得到回答的女招待保持住了微笑，嘴里叫着先生，眼睛都是在看“先生”后面的小姐，对谁是主谁是仆分的很清。

“……呃，我们都需要。”

迪恩愣了会才回答，全是因为这台词太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哦……是强森。老板夫妻俩也没死几天，他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都不知道瑞秋怎么样了。

好巧不巧的，女招待引两人落座选的也是角落里的位置。一系列巧合败坏了迪恩的心情，等新出炉的面包，烤肉，奶酪，熏肠还有麦酒端上桌后，他吃的比精灵小姐还优雅。迪恩是没了胃口，赵雯的原因很可能跟不肯摘下兜帽有关。这严重影响了切割食物，看起来也很滑稽，好像瞎子在吃饭。

“你不热吗？小姐？”啤酒很凉，应该是从地窖里端上来的，这起到了些安抚作用，让佣兵有闲心关注同伴。

“我很好，谢谢。”赵雯冷淡的语气比遮脸兜帽更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顿大餐吃的没滋没味，偏偏住店的环节又出了问题，店主表示房间不够只剩下一间，因此迪恩只能去睡马圈。

“别担心，稻草都是刚换的，在你们之前有位先生的随从都住进去了。”

这本没什么，迪恩睡过更差的地方，他不爽的是赵雯拿起钥匙就往楼上走，连假装的客套都没有。拜托，迪恩在保镖这行做过好几年，即便是领主老爷也得为下人的待遇装腔作势抗议两声，收拢收拢人心呢。

兜帽遮脸的赵雯视野有限，从楼梯上下来的女招待走得太急，两人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女招待瞪大了眼睛，附近的几位顾客也是，异种族不是能天天见到的。

迪恩扶起了被撞倒的赵雯，替她拉上帽子藏住了尖耳朵。不爽归不爽，维护雇主的职业道德迪恩绝对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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